时后,汽车在一片杨树林外停下。
此地往南二里地,便是杨家村的南村口。
汽车停下后,赵军、王强和赵威鹏都没下车,坐后排的解臣却拎着麻袋,带着李如海走进了杨树林。
三四分钟后,赵军笑趴在方向盘上,王强、赵威鹏也都笑得前仰后合。
此时车前,李如海头戴磨飞边儿的狗皮帽子,身穿张援民那身大补丁小补丁的棉袄、棉裤,脚上穿着他自家的破棉鞋。
左手拿着破旧的塘瓷缸,右手拄着一根棍子,脸上先抓锅底灰,再用雪一抹,一张小脸魂儿画的,活脱脱的一个小要饭花子。
“哈哈哈."一阵笑声从杨树林那边传来,单手扶树的解臣笑弯了腰。
李如海回头瞪了解臣一眼,然后拄着棍,脚步一步一拖地,装作一副虚弱的样子,缓缓地走向了杨家村。
直到李如海消失在视线里,赵军、王强和解臣还乐呢。
赵威鹏好一些,毕竟他只短暂地见过李如海光鲜亮丽的那一面。
而赵军他们,看那衣冠楚楚的李如海看习惯了。
冷不丁换这么一套太有喜感了。
李如海摸进杨家村,一路小心翼翼地溜边而行,若是看见行人,李如海远远地就会躲开。
他在屯子里四处寻摸,查探着村子里的一切。
足足逛了一个多小时,李如海将整个村子各家各户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当李如海从一家柴火垛外侧绕过时,人家院里着狗忽然着链子冲李如海狂叫数声。
李如海刚要开溜,这家屋门被人推开,一女人端着小盆从屋里走出来。
这时候李如海就不能跑了,要不然人家肯定会觉得他有鬼。
于是,李如海装作脚步虚浮地从院前经过。
那女人看了李如海一眼,便喊她家的黑狗道:"大黑呀,别叫唤了,来吃饭!”
这女人以为李如海是路过的小要饭花子,就没理会他。
而这时,李如海灵机一动,往院篱笆帐子前一扑,喊道:"婶子,别喂狗!”
“嗯?"那女人一愣,而她家的黑狗则冲李如海一顿狂叫。
李如海装作害怕似的向后一退,左手拄着树棍,右手上下颠着破茶缸,对那女人道:“婶子,一天一宿没吃饭了,给口吃的吧?”
“啊?"女人瞪大眼晴,异地看着李如海,向手中小盆盆口向前一倾,展示给李如海看,并道:“这是喂狗的!”
这年头喂狗都一个样,土豆子、冻窝瓜放在水里煮,煮烂糊少放点盐一和就妥。
女人倒不是舍不得这口吃的,关键是拿狗食给人,即便是给要饭的也不好。
“没事儿,婶子,别都喂狗了。
"李如海哭丧着脸,道:"给我吃一口吧!”
李如海虽然个子高,但一看就能看出来,这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再看他穿的破衣烂衫,女人不禁起了侧隐之心,当即走到门前,招呼李如海说:“来,我给你倒一缸子!”
“汪汪汪.."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咋的,女人家狗托着链子朝李如海咆哮着。
李如海单手拄棍借力,跟跟跎跎地迎向女人。
他一过来,一股吧叽的臭味扑面而来,女人一皱眉头,将小盆往前一递。
“谢谢婶子!谢谢婶子!"李如海连抖两下破茶缸,向女人道谢后,以茶缸接女人倒出来的狗食。
一边倒,女人一边说:"土豆吧,我没打皮,但我都洗干净了,不埋汰哈!"这么一说,李如海心里还好受些。
小盆里狗食不少,女人给李如海倒了一茶缸,剩下的则被她倒给了黑狗。
而这时,李如海抱着茶缸蹲在了女人家西帐子外。
女人喂完狗,黑狗舔着食没工夫搭理李如海,女人却走出了院子。
此时的李如海蹲在那里,双手捧着茶缸,不住地把脸贴在茶缸口。
这是在用狗食散发出热气取暖!而他那根棍子,一头斜在地上,一头斜靠着他肩上。
看到这一幕,女人轻叹一声,走向李如海问道:"孩子,你从哪儿来的呀?”
“婶子!"李如海看了女人一眼,随即拄棍起身,答道:“我家永利的。
"“永利?唉呀妈呀!"女人一惊,道:“离这儿一百多里地呐?你咋从家出来的?”
杨家村距离永安屯是八十多里地,到永利就是一百多里地。
“我后妈打我,还不给我饭吃。
"李如海似乎被勾起了伤心往事,哽咽道:"我自己就出来了!"“唉呀!喷!喷!"女人皱眉,连连咂舌,道:“那你爹呢?你爹不管呐?”
“婶子啊,他要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