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是树婴那么简单的东西。
下得楼来,付前最后看了一眼终于燃起一丝微光的建筑,心中默默得出一个结论。
即便已经拉开这么远的距离,啼哭依旧没有稍减,跟上次在厄姆府宫的感受何其一致。
但对付前来说,却是倾向于这并不是那么简单的,由一个跟踪的小东西制造出的假象。
当时自己受到追忆录的限制,甚至连半神位阶都没有,感觉不到是正常的,但这会儿这方面可是完全没打折扣。
确实是空无一物,就像是神子已经以特殊的方式融入了整个阿孔斯,变成了某种本质属性。
憎恨自己的并不是某个随时可能跳出来的小家伙,而是一份“世界意志”?
真是荣幸,希望接下来能带来更多惊喜吧。
另外遗憾的是,到现在为止,那个甚至都不能说名字的“它”,还是没有跳出来。
没错,即便是刚才闹出这么大动静,又刻意地不带任何灯火行走在黑暗里,付前依旧没有遭遇那个传说。
这么懈怠的吗,对得起你的威名?
虽然心中吐槽,但付前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去理解,而是头脑风暴着其中原因。
自己真的这么被嫌弃吗,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当然付前很快就否认了第一个猜测,同时脚步变得更重几分。
“请问……”
片刻之后,这座城镇的边缘,荒凉沉寂的黑暗里,竟是有道瘦小的身影,从一辆靠在墙边的马车后闪出。
黑暗中人的听觉会变得更加敏锐,以至于这个声音虽然没什么中气,但付前相信这个音量,绝对足以喊停这个距离的自己。
而他很自然地停下脚步时,对方已经是来到近前,保持距离站在那里。
“你有见到一个戴帽子,背有点儿弯的人走过去吗?”
声音小心翼翼又满含期待,同时非常熟悉。
……
人都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老太太你这么奔放的?
并没有急着出声的付前,那一刻心中却是一阵感叹。
没错,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设定里给自己指过路,并在疗愈梦境里劝说无果,最终给了自己恩赐药剂的老太太。
刚才一路走来,没有遇到那位不能说名字仁兄同时,付前却是很容易注意到了,这个在黑暗里摸索的身影。
谁能想到,老太太前面表现得如此谨小慎微,实际上竟是最奔放的一个。
就连已经半疯的萨拉女士,黑暗降临的时候,都只是熄了灯一个人坐在反锁的房间里。
而这位不仅风尘仆仆,甚至是连照明用具都没带,摸黑穿行。
感知里发现这位独树一帜的夜行者后,付前就随手设计了一下路线,让自己刚好可以在这个位置跟对方撞上,并刻意加重了脚步。
而看上去老太太确实还算耳聪目明,没需要闹出更大的动静就成功注意到。
“你好。”
随手把可能会吓到人的人偶往背后藏了藏,付前甚至稍稍改变了一下嗓音,应了一声。
教堂里的时候众人说过,极少有外乡人接受治疗后,还出来并有跟人交流的兴趣。
虽然属于梦境的内容并不保真,但还是没必要急着增加吓到老太太的风险。
“那人多大年纪,什么时候出来的?”
虽然什么人都没在外面遇上,但下一刻付前并没有急着否认,而是跟对方确认起更多细节。
……
“他是我丈夫,已经很老了,也很瘦,腮上有胡子。”
看上去老太太确实是没听出来。
眼见付前竟真是一个友好可交流对象,明显让她松了口气,很认真地描述着要找的人的特点。
“他出来很久了……当时天太黑,我跟他在这附近走散了,然后他就一直没回家……”
说到后面,她的语气已经很难说是悲伤,更近似于麻木。
但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感觉可信,这位应该远不是第一次这样出门找人了。
老太太的丈夫居然是走丢了。
认真倾听的付前,并不怀疑真实性的同时,对于这样的意外也是倍感疑惑。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夜里非常危险吗,你们为什么还要出来?”
而他并没有掩饰这份疑惑,甚至表达不能理解的同时,也并没有在意自己其实也是大晚上出来闲逛。
……
这个问题,对于老太太来说似乎有些难以回答。
付前甚至能看到她脸上一下多出的异样。
“我们本来要去教堂的……”
不过沉默片刻后,似乎某些长久蓄积的情绪终于难以克制,她还是选择了向这个陌生人倾诉。
“或者说是我本来要去教堂的……”
“我认为只有那里是安全的,可以庇护我们……而他跟其他人一样,已经不再相信曾经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