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沈毅宿在先锋军帅帐之中。
裴俊在先锋军军营里待了大半个时辰之后,才告辞离开,沈毅也很客气,一路把他送到军营门口,目送着裴俊上马之后,他才转身离开。
薛威跟在他身后,老老实实。
沈老爷背着手,头也没有回。
“知道裴俊先前让你去洛阳的意思么”
淮安军有个很好的习惯,那就是遇到什么事情,一般都会主动报告沈毅。
薛威跟裴俊的谈话,发生在沈毅到开封之后的前两天,在这个过程中,沈毅自然提前知道了裴俊跟薛威说话的话。
薛威老老实实的说道“先前的确没有在意,不过后面也想明白了。”
他咧嘴笑道“无非是想要争一争破开封城的功劳。”
“但是不管裴将军怎么争,最多只能争破城的功劳,我们先锋军打开封府的功劳,他是争不去的。”
“这两天,末将也细想了一下这件事。”
薛威跟在沈毅身后,一边走路一边说话。
“先锋军去年连破两府,又在破济南城的时候露了脸,而且末将已经升官升的太快了,多一点功劳少一点功劳,其实没有什么要紧。”
“在末将看来,尽快进兵洛阳,多给燕都齐人一些压力,帮着沈公您在整体取得一些优势,才更加要紧。”
“至于裴将军心中所想,就是,就是”
薛大挠了挠头,想了半天,最后憋出了四个字。
“绳营狗苟。”
沈毅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直勾勾的看着薛威,半天没有说话。
薛威有些迷茫,问道“沈公,怎么了”
“你刚才说什么”
沈老爷提醒道“最后四个字。”
“绳绳营狗苟”
薛大有些不自信了。
沈老爷盯着薛威看了半晌,见他似乎越来越心虚,实在忍耐不住,哈哈一笑。
“罢了,绳营就绳营罢。”
“你呀你,没有你那两个妾室跟在身边。”
沈毅摸了摸鼻子,无奈道“文化水平直线下降。”
“好在”
沈老爷背着手,走在前面,淡淡的说道“好在格局上来了一些。”
薛威被沈老爷夸了一句,又开心了起来。
沈毅继续说道“不过有一件事你想的岔了。”
“你薛大现在,位高权重,年纪轻轻便是都指挥同知,三品昭勇将军,你要功劳可能的确没有太大用处了,但是你麾下那些将领以及将士们呢”
“他们跟着你,在这开封府厮杀了这么久,眼见省城要破了,你却要带他们扑洛阳,下面的人又该怎么想”
“你不是当初那个百户千户了。”
沈老爷回头,瞥了他一眼“你现在手底下几万人,你薛大吃饱了,下面的人却还要吃饭的。”
说完这句话,沈毅继续说道“我要是像你这么想,不给你们去争抢,哪来你的昭勇将军”
薛威脸色发红,低着头不说话了。
沈毅教导道“所以,该争的就要争,该抢的就要抢,不管是战场还是官场,都不要学人家讲什么风度。”
“否则将来有一天,要是我不带你了,你要吃大亏的。”
薛威一愣,有些急了“沈公您”
沈老爷面色平静。
“不要一惊一乍的,我教你东西,你就好好听着。”
薛威这才低头。
“末将明白。”
可能是因为沈毅这个领导到了,裴大将军的办事效率很高,沈毅到开封之后的第二天,他留了两万西路军将士,佐助薛威围城,而他本人,向沈毅告辞之后,带着人一路往西,向洛阳府去了。
沈毅也是客客气气的送行,完全把裴俊当成同级的同僚对待,没有跟裴俊摆什么架子。
裴俊离开之后,开封城便成了淮安军的主战场。
当天上午,沈老爷亲临开封城下,然后对着蒋胜招了招手。
先锋军中,薛字旗缓缓落下,一杆沈字大旗,高高竖起,迎风飘摇,被吹的猎猎作响。
近百传令兵出列,走到开封城前,齐声高喝。
“大陈山东巡抚,兵部侍郎,右副都御史沈毅沈侯爷,亲临战阵”
“城中伪军,多属炎夏,同族操戈,于心何忍”
一段义正言辞的文字之后,这份沈某人亲自起草的文书,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末尾。
“限尔等,三日之内,献城投降,城门一开,一切过去,既往不咎”
“城中无论军民,日后皆是大陈子民,诸夏后裔”
“三日之内不开城门,则视为胡齐贼军,破城之后”
“无论胡汉,皆有罪愆”
这段沈毅亲自起草的文书,被一众传信兵站在开封城门口,大声宣扬。
薛大将军站在城门口,看了看那些传信兵,又看了看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