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这件事,是让沿海都司继续独立防守淮安,还是将其归入淮河水师麾下,交由淮河水师总兵衙门一齐统领。”
“今日就在这里,议一个章程出来。”
他看向中书五位宰相,笑呵呵的说道“几位相公,该说话了。”
此时,中书五位宰相,一句话都没有说。
最离谱的是宰相谢旻,小老头靠着柱子,已经昏昏欲睡,眼皮子都睁不开了。
另外四位宰相都清醒着,但是也都没有发表意见,皇帝陛下于是把目光,看向了首相陈靖。
他笑着问道“陈相,你如何说”
陈靖这会儿,也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小老头揉了揉眼睛,先是出班对着天子拱手,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四个同僚。
老宰相谢旻,依旧在当瞌睡虫。
其他三位宰相,都在看着陈靖。
陈相斜愣了一眼谢旻,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这位谢相,是中书五相里,资历最长的,在杨敬宗张敬时期,他就是中书里的宰相,跟杨相与张相,几乎是前后脚拜相,只是他不怎么出头,没有什么存在感。
洪德朝初年,这三位宰相在朝野还有个戏称。
张公谋,杨公断,谢公尤懒懒。
不过时至今日,杨相与张相都已经退出了朝堂,这位“懒相公”却留了下来,坚挺到了今天。
陈相扭头看着皇帝,低头道“陛下,老臣以为,这件事情不能够轻易决断,淮安军虽然动用了禁军,但也是因为齐军太多,这件事还可以慢慢商量。”
这还是和稀泥。
不过他也是没有办法,皇帝现在虽然带着笑脸,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多少是有些袒护沉毅的。
皇帝陛下皱了皱眉头,开口道“陈相,朝廷议事,是让你说意见的,淮安守军该怎么个章程,不是小事,你这个中书首魁,该说话的时候要说话。”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再有,朕虽然很器重沉七,但是器重归器重,朕分的清轻重,朝廷大事不能因为朕一己好恶就定下来,如果沉七确没有守淮的能力,那么把他调回来就是,该贬官贬官,该问罪问罪。”
皇帝陛下语气真诚“朕绝不会偏袒他。”
见皇帝陛下话说的真诚,几位宰相对视了一眼。
尤其是宰相崔煜,几乎都意动了。
陈靖抬头看了看皇帝,他隐隐觉得不对劲。
但是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不过凭借着这么多年的政治智慧,小老头微微低头,开口道“陛下,老臣以为,还是再观察观察,毕竟淮安并没有失守。”
说完这句话,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四个宰相。
四位宰相里,宰相崔煜有一些不太甘心,不过还是跟着陈靖一起,对着天子拱手道“臣等以为,还需要再看看。”
皇帝闻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了一眼陈靖,又看了看陈靖身后的崔煜。
可惜。
老东西们都太精了,滑不熘手。
皇帝眯了眯眼睛,心里有些不太高兴。
本来,他是想借着这个机会
换相的。
不过现在,机会已经不大了,这些老家伙,哪怕没有风吹草动,也精明得可怕。
想到这里,皇帝陛下拍了拍手。
“既然如此,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御史台也不要再拿禁军的事情说事了。”
皇帝扭头看向高太监,澹澹的说道“高明,带朕的客人上殿,给诸卿看一看。”
高太监立刻点头,喊了一声“传佟胜进殿。”
很快,佟胜被五花大绑,押进了金殿之中。
皇帝陛下从帝座上站了起来,他微微昂首,看向百官,澹澹的说道“诸卿猜猜这是谁”
没有人猜的出来,不过因为佟胜的姓氏,许多人已经猜出来了他是朱里真人。
见大臣们不说话,皇帝眯着眼睛,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这是淮安守军,给朕捉回来的俘虏,北齐皇室的皇亲。”
皇帝陛下语气平澹至极,仿佛是在说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二月二十一,淮安督军沉毅,领四千五百人连夜渡河,攻破胡齐杨集,图河大营,歼敌数千。”
听到皇帝这句话之后,德庆宫中的文武百官,都愣住了。
不少人觉得嵴背发凉。
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说错话。
尤其是宰相崔煜,只一个呼吸之间,额头上就冒出了冷汗
御史台佥都御史曹淦,更是觉得两腿一软,几乎站立不稳了
他知道,今天他的发言,或者说整个御史台的发言,几乎一定会得罪皇帝了
尤其是他
整个德庆宫里,鸦雀无声。
“昏睡”了半晌了宰相谢旻,似乎终于睡醒,老头手捧朝笏,出班拜倒在地。
“此乃大陈,数十年未有的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