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沉徽的话,让沉毅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是因为他给自己介绍对象,而是因为他的态度。
他这种明面上是为了沉毅好,实际上是拿沉毅来做人情,甚至是抬高自己的行为,让沉毅觉得不太舒服。
虽然,同族的长辈的确可以给晚辈介绍亲事,但是沉毅的父亲沉章还没说话,也没有委托他去找什么亲事,凭什么就干巴巴的,张口就要给沉毅安排亲事
沉毅神色不善,但是看在老爹的面子上,还是没有当面发作,他扭头走向张简,对着张简拱了拱手,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今日劳烦兄长接迎了,今天晚上白玉楼,小弟一定到场,不见不散。”
张简先是看了看沉毅身后的沉家人,又看了看沉毅,然后笑着拍了拍沉毅的肩膀,开口道“子恒高中进士,乃是一件喜事,今日要高高兴兴的,莫要生事,如果真碰到什么事了,记得给县衙去个信,招呼一声。”
沉毅点头答应,然后问道“师兄,咱们江都新任的府尊到任了么如果到任,明天小弟应当去拜会的。”
“还没有。”
提起这件事,张简微微皱眉,他闷哼了一声,有些不太高兴“陈裕那厮,也不知是走了谁家的门路,不仅没有被杨老头牵连,反而还高升去了吏部,他走了之后,江都新任的府尊便迟迟没有到任,都是推官和同知在主事,不过听说吏部已经任命了新任的知府,现在正在赶来江都的路上。”
提起陈裕,张简明显有些不太高兴,他看着沉毅,问道“子恒在建康,见过陈裕么”
沉毅想了想,回答道“在邀月楼碰到过,但是没有见面,也没有说话。”
“不得不说,陈裕这人还真有些手段。”
张简语气里有些无奈“这种困局,都能让他全身而退,甚至得了好处,这人将来,多半会成为朝堂里的一个人物。”
这会儿师兄弟俩附近并没有什么人,因此说话的内容也可以大胆一些,沉毅看了看张简,微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手段,说白了,是陛下不想让杨相一派“断子绝孙”,要给那一派的人留下几个可用之人,留下一些根苗而已。”
他微笑道“不过这些根苗,短时间内也只会是根苗,发不了芽。”
听了沉毅的话之后,张简先是一愣,然后眼睛一亮,抚掌赞叹道“这件事我思来想去都没有想明白,经子恒你这么一提,倒是豁然开朗了”
他拍了拍沉毅的肩膀,笑道“子恒你这个心思,天生适合当官,等今年我回了建康,领你去见见我家老爷子,老爷子多半会喜欢你”
沉毅微笑点头“能见到老相国,是小弟的荣幸。”
两个人说了几句客气话之后,张县尊便带着一众县衙的人,回县衙上班去了。
而沉毅也骑上了家里准备好的大马,由老弟沉恒给他牵马,在一众人的簇拥下,回到了沉家大院。
这个沉家大院,并不是沉毅的家,而是沉徽那一脉,也就是沉陵原先住着的那座大宅子。
到了大宅门口,沉毅跳下了大马,伸手揽着自家兄弟的肩膀,笑着说道“过几年小弟你中进士回乡的时候,哥也给你牵马”
沉恒与沉毅的关系一直不错,听到兄长这么说,脸上露出笑容,开口道“哥,明年我便要开始考学了,我下一科不中进士,下下科也肯定会中,到时候我去建康找你。”
沉毅揉了揉老弟的脑袋,笑着说道“你说话口气越来越大了,这样不好,骄兵必败。”
“我没有说大话。”
沉恒抬头看着沉毅,很认真的说道“秦先生说,我的文章嗯已经跟兄长你差不多了,上个月陆山长也看了我的文章,也这么说。”
沉毅哑然一笑“多半不是这么说的罢”
“你不用给我留面子,比我强就是比我强,去年我在书院的时候就知道,你在读书这方面,比我有天分了。”
沉毅拉着小弟的衣袖,微笑道“等你去建康考乡试的时候,为兄带你去见一个厉害的先生,让他再教教你,我这一科只是勉强取中,差点连二甲都进不了,你将来多多努力”
沉毅微笑道“争取考个三鼎甲,进翰林院,到时候咱们家修族谱的时候,让他们给你单独修一本”
沉恒摇头微笑道“干什么要自己一本我要跟父兄一本”
兄弟俩说话的功夫,已经进了沉家大院,一众沉姓家人在家长沉徽的带领下,进祠堂给祖宗上了香,磕了头,然后又张罗起了酒宴。
今天的沉家大院里,已经有不少沉姓家人在场。
不过真正的宴席是在明天,按照沉徽的安排,沉家大院将要摆三天大席,江都城里以及附近的沉家人,都会齐聚沉家,一起庆祝这件天大的喜事。
给祖宗上了香之后,沉毅又被沉章拉着,在沉家的客厅里,陪着族中的长辈说了好一会儿话,好容易熬到了傍晚时分,沉毅才从沉家大院脱身,准备带着父兄去玉带湖畔的白玉楼赴宴。
哪知不管是沉章还是沉恒,都不愿意跟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