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公,莫要再言了。徐小姐那边可不好安抚啊”高翰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推辞,干脆用自己是惧内推辞了。
“哈哈,高大人妙人啊。那我就不为难你了。下去吧,你呀,时运不好,与高大人没缘分”杨金水先恭维了高翰文一句,然后吩咐芸娘退下。
这芸娘怎么说呢,原本以为要改到新的人家,准确说是新的仇家。
没想到这个仇家竟然惧内,恍惚间又觉得有些可惜,心里原本的恨一下子空落落的。作揖离开,在屏风转角处竟然踉跄了一下。
等芸娘走后,高翰文没了纳小妾搞外室的压力后,反倒愧疚起来。毕竟剧里芸娘对自己也都还死心塌地的。又是忠良之后,自己却无能为力,还得继续让她在杨公公这死太监这里。
杨金水当然看到了高翰文那顺着芸娘背影到屏风的眼神。这死太监可不会把高翰文想得那么好,心中只觉高翰文惧内得好笑。
就这个追随的眼神,果然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高翰文现在是一步就达到最高阶段了。
心里已经智珠在握的杨金水已经脑补完后续剧情,做好离开后的安排了。
“前段时间,杭州地面闹商税,高大人以进项税抵扣全给平息了,高大人好手笔啊”杨金水见李时珍还没写完,又继续跟杨金水客套。
这不提商税还好,一提这个,高翰文就意识到,可以也应该让制造局帮忙的,要不然这事没法让嘉靖放心。
于是乎,趁热打铁,高翰文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首先要强调的就是进项税可以通过农民转租的桑田匡算,租金又是在县衙落契,是板上钉钉的。
接下来就是最为关键的销项税,必须找到一个机构的生产作为参照,好量入为出,确定真实的销项税。
最后,最为关键的就是织造局天然就是合适做这个参照的机构,这事一旦施行,必然要织造局配合。哪怕前面不配合,后期嘉靖总会计师肯定会想到这一茬子的。
听了高翰文的请求,杨金水实属后悔自己多说这么一句恭维的话了,年轻人不讲武德,竟然这么会顺杆爬。
要是刚来杭州任职,杨金水可能一腔热血就同意了,可现在织造局一屁股的屎,自己根本没办法撇清。
为了更好的满足官用,就是嘉靖的需求,以及司礼监小金库的需求,杨金水早就把织造局暗中打包转移成沈一石的私产了。
这里面最大的好处就是节约用工成本,如果是织造局直接雇佣,那这些就是嘉靖的奴婢,给我们的光明无比的圣君嘉靖当仆人待遇能差那不能够啊。为了收买人心,突出优越性,原本织造局的正式奴婢,工钱基本是市面的三到五倍。
因而,作为皇帝直属国企,最大劣势就是成本完全不可控制。加上几代人世袭,各种人浮于事,那基本就是亏本的买卖。前任镇守太监是靠借支填平账务才算收场的。
皇帝直属国企的另一大劣势就是薪资是固定的,一些高技术的匠人,特别是染匠工资也仅比普通奴婢多两三倍。可这外面的世家虽然舍不得给底层奴婢工资,却舍得花钱挖角啊。基本十倍饷银挖走了很多人。织造局的技术完全无法自然迭代。
最后,就是市场竞争了。世家们抱团推介丝绸,织造局就算是猛虎也难敌群狼。织造局的身份就注定了只能承接官办业务。然而官办业务的发包却在朝廷那里。凡织造局承接,必定是卡着成本定价,否则就算与民争利。世家承接,由于世家不上交完整成本资料,自然没这限制。更关键的是,民用丝绸这里,哪个百姓敢来买织造局的丝绸。织造局的丝绸能卖出去也得是在世家的商铺寄售,否则根本没有百姓敢进织造局的大门。
杨金水到任时,鉴于局面已经无可挽回,干脆让制造局里的掌柜沈一石以个人名义承包了织造局的业务。这样承接官办业务,还是打织造局的牌子,但承担民间业务时,又只是普通的世家出品,百姓不会有购买顾虑。此外,丝绸行销天下时也能借用织造局的名头,省下各地的过路费、城门税。
但这事毕竟得罪本地士绅,因此,为了平衡各家收益,杭州城的几大世家都在里面持有干股。至于这些人是替严阁老、徐阁老还是其他谁代持的,却是不言自明的了。
想完自己十数年来苦心孤诣,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临了还要被高翰文把底裤扒干净吗嘉靖可不是那么能体谅奴才的主子啊。
杨金水深吸一口气,面色阴沉,声音带着怨毒“高大人是要拿我织造局开刀,以为司礼监无人吗”话音到了后面大了好几分贝。
说实话,不就查个账的事吗高翰文本来还觉得没事的,突然想到后世的企业都没几个经得起查。一旦以织造局为参照,那织造局的账本必然是重点稽查对象。
一刹那,意识到杨金水会错意的高翰文赶紧道歉“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若是要为难杨公公早就直接向内阁上奏了,何必亲自前来呢”
“未必不是示威呢”听高翰文这么一辩解,杨金水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