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碰不到门扇,用了钥匙就可以”
眼前什么也看不到、耳畔什么也听不到的夜寒君,有过一闪而逝的念想。
他感觉自己漂浮在“水”中,正顺着某种液体流向未知的地方。
很快,一抹光束映入眼底,随后占领整个瞳孔。
那是白色
夜寒君眨了眨眼,茫然四顾。
他已经不在标靶训练室了。
但是忽然来到的地方,依然被大片大片的白色占领。
就像是一个一尘不染的小岛,乍一眼望去什么都没有,光秃而又贫瘠。
夜寒君眺望更远的地方。
就在白色分界线以外的地方,黑夜为底,星辰为珠,灿亮的星光起起伏伏。
它们澄净、悠远、神秘、静谧。
仿佛世外之桃源,千万年来无人问津,只能孤芳自赏。
再仰望头顶。
灰色大日,再一次出现了。
它似乎比天还要大,不仅居于正中,介于黑与白之间的单调光芒,还要向外扩张。
星河再绚烂多彩,也无法逾越雷池一步,始终被它抢走最大的地盘,沦为它的陪衬之物。
“这是哪里”
一同穿梭到门内世界的花烛,紧紧跟在夜寒君的身后。
她不敢以赤裸的玉足踩踏地面,下意识操控沙子,以沙子推动自己前行。
而在她疤痕残留的面容上,浑浊的蛇瞳升腾着强烈的警觉之色,无比忌惮地观察着周身,一刻也没有放松。
这里太古怪了
不管是鼻尖闻嗅到的气息,还是腿部感受到的地面结构,全部颠覆过去十三年的认知。
还有头顶的灰色大日,那到底是什么,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巨物存在
迷蒙的夜空下,花烛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猛然间她又看到,三轮月牙升空而起。
也许不如灰日震天撼地,但也足够恢宏,那如出一辙的灰色,令人心中极度不安。
“继灰日之后,又出现了灰月”
夜寒君惊讶,凝视的目光久久难以驱散。
他就这么看着三轮灰月绕着灰日盘旋,有如拱卫守护的姿势。
往外是绚丽的星河,光影灿烂,美不胜收。
一往内去,顿然只剩下古朴陈旧的灰暗之色,别说鲜艳了,浑浊得恍如污秽的聚合体。
如此反差施加的视觉冲击,有生之年实属罕见。
“噌”
灵性激荡,某种神秘的吸引力从天而降。
夜寒君倏地扭头,刚好目睹一道粗阔的灰暗光柱,从灰日正中心的石门射落。
他的脖颈僵住了,保持仰视的姿势,难以动弹。
然后,他飘了起来,双脚离开地面。
再次出现在眉心的那一轮微缩太阳,爆发无尽的灰芒,刚好与头顶气势磅礴、气机古旧的灰色大日,连成一条直线。
“轰”
颅腔仿佛炸开,沉眠的灵魂之海掀起滔天巨浪。
间隔距离不超过十米的花烛,突然心神不宁,躯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去。
她再也不能抬起头来,再也无法用目光直视夜寒君,连瞥视都做不到。
仿佛那样做,是大不敬。
时间变成了缓慢的河流,一点一点流淌,不知过了多久,可怕的气息自头顶消失。
花烛小心翼翼向上仰视。
便见双眼爆睁的夜寒君,眉心的光柱渐渐隐没,那双被灰暗笼罩的空洞瞳仁,重新泛出灵性的光泽。
“原来如此”
夜寒君完全清醒过来,满载疑惑的面容趋于平静,漆黑的瞳仁里闪烁着别样的光彩。
他竟然得到了一小部分属于「执教者」的传承讯息
虽然还有很多疑惑没有找到答案,但是比起全然不解的状态,无疑要好上太多。
“没想到,我终究还是低估了执教者的特殊性。”
“有这样的权能,助教一职四平八稳,通过试炼的筹码又多了一分。”
夜寒君缓缓落于地面,兀自低语。
这个世界,九成九的职权都需要自己摸索。
诸如魔法学徒、斥候、猎人、疗养师、护理师、警员
这些常态化的职权在觉醒之后,马上知道自己拥有什么样的权能、适合什么样的契约眷灵,得益于岁月流逝,前人铺路留下的智慧结晶。
包括「恶魔侍者」,这是专属于夜氏的血脉传承,隶属于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分支。
十几个纪元来,因为有不少卓尔不凡的族人获得过,那些成长经验、实践经历,后人都可以拿来参考。
但
执教者不是
它和夜氏没有任何瓜葛。
完全是十六岁那一年,按照预期推算的那样,主动觉醒职权。
却没能料到,一下诞生两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