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面。
不要脸,才能抓烂李桑若的脸。
“你不信我”她咬着下唇,在周遭的喧闹声和寒凉的夜风中,轻揽住男人的脖子,说得委屈至极。
“夫主,有人要害妾是真的”
“妾好难受的要不是夫主及时找到我,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裴獗喉结滚动。
他不愿坏她名节。
可冯蕴眼里有微烁的光。
她要。
裴獗手臂收紧,冷冷淡淡地扫一眼人群。
“你等着,为夫给你做主。”
裴獗让小满打开隔壁的厢房,将冯蕴抱到里间躺下,让她和大满照料着,这才出去,冷脸看向寒风里的人群,又朝李桑若揖了一礼。
“在臣的眼皮子底下,竟有人试图祸害臣妻。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能为爱妻伸张正义,裴獗枉自为人,请殿下恩准,让臣彻查翠屿”
声音未落,他不等李桑若回答,又朝众臣拱了拱手。
“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以前,还请诸公小坐,不得离开。”
众臣面面相觑,当即变了脸色。
裴獗这是要无差别查他们每一个人
岂有此理
也太狂妄了吧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尚书仆射阮溥最受不得气。
他拱了拱手,厉色问“大将军这是何意夫人有恙,怀疑我等都有歹心不成”
裴獗不跟他说话。
看着一言不发的李桑若。
“殿下行宫出现这等污秽之事,决不可姑息。请殿下准臣彻查翠屿,还臣妻清白。”
李桑若看着他,指甲挤压着掌心,几乎要掐到肉里去。
他在逼她。
为一个妇人两三句话,便要将她临朝太后的脸面踩在脚下,让使臣都在这里看她的笑话
“将军何苦大动干戈”李桑若勉强一笑,“事情闹大了,对夫人名声有碍。旁人可不管真相,谣言一传,难堪的还是将军”
裴獗道“臣无惧。”
僵持不下。
这时,庞贵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呼哧呼哧地像在扯风箱。
“报报”
“韦司主掉到池塘里去了,仆等刚打捞上来,不省人事。小人恳请殿下,找个太医问诊,救一救司主性命”
掉池塘了
将军夫人在园子里“失踪”。
韦司主落入池塘,差点淹死。
园子里一阵嗡嗡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李桑若尝到了嘴里的涩味,喉头一股腥甜直冲颅内。
“请太医。”
濮阳九和父亲濮阳礼一起过来的。
园子里的紧张气氛,因为太医的到来再次被推入高潮。
濮阳礼看过韦铮的情况后,告诉众人。
“韦司主身中淫毒,老臣施针后已然苏醒”
李桑若心惊肉跳,“荒唐哀家的园子里怎会有这等肮脏之物”
濮阳礼垂着头,一言不发。
濮阳家世代行医,素以医道闻名。
这个太医令人品贵重,就贵在他的品行。
不解释就是最好的解释。
众臣看濮阳礼的表情,就相信韦铮是真的中了淫毒。
更令李桑若难堪的是,濮阳九从更衣房出来,手上拿着半包残香,交到他爹的手上。
濮阳礼以手扇风,轻嗅片刻,面色大变。
“殿下,这香也被人动了手脚,只怕将军夫人不是醉酒,而是中毒啊”
濮阳九又道“劳烦将军差人把夫人和韦司主所饮用的酒壶,拿来我父查验,说不定酒中也有毒。”
裴獗面无表情,“左仲。”
很快,酒和杯盏都被带过来了。
濮阳礼验酒的方式,简单粗暴。
他直接将残酒倒出半杯,观色泽,辨气味,再用舌尖品尝。
“你尝尝”
他对濮阳九说。
濮阳九依言照做,然后面色微变,看着他父亲,点头。
濮阳礼叹气,在李桑若面前拜下。
“殿下,将军夫人和韦司主的酒里,确有淫毒。”
园子里一阵哗然。
方才只是看热闹的诸臣,一个个脊背发麻。
可以逼得将军夫人不要脸面地哼哼唧唧,逼得韦铮跳入池塘以保清白,这是何等奇淫之物
要是有人想害他们呢
他们未必有韦铮的定力。
没有人不害怕躲在暗处的黑手。
尚书仆射阮溥又是第一个站了出来,长揖一礼道
“殿下,大将军为国征战,出生入死。倘若真有此等奸佞小人祸害将军夫人而不受法办,只恐寒了全体将士的心啊。”
众臣纷纷点头。
“请太后下旨,彻查翠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