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路边摊,畅想着酒店的露台夜场如何的高大上。
两人点的吃食味道都不错,这摊子的老板是个豁达的,不限制客人自带其他吃食。所以,她俩这桌还有一堆从美食街带出来的烤肉烤菜,吃得不亦乐乎。
甭看这是路边摊,生意火爆,座无虚席。
有位六十出头的瘦削大爷慢吞吞地从这些路边摊前走过,手里捏着一把零钱。不时迟疑地瞅瞅纸币,再抬头瞅瞅这些摊档的座位,像在寻找空位。
兰秋晨背对着他,所以没看到,否则定会主动把人招呼过来。
桑月倒是看到了,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但……
“怎么不吃了?看什么呢?”听不到对面嗦粉的声音,兰秋晨好奇抬眸,再顺着她的目光往后一看,立马举手扬了扬,“大叔,这边有位子!”
虽然对方的年龄应该唤大爷,但人嘛,总希望自己在别人眼里更年轻一些。
桑月:“……”
两人坐的四方桌,虽然小,但确实可以坐四个人。那位大爷瞅着手里的纸币犹豫不决,闻声望来。见是两位年轻的女生,估计想到了什么,便走了过来。
等他来到,兰秋晨已经帮他把凳子擦了一遍,热情地招呼他坐下。
见他衣着俭朴,手里拿的还是纸币,猜着应该是刚从乡下出来的。因为他脚下踩着一双破洞的布鞋,城里的老人哪怕再穷也不至于穿成这样。
“我我,我就想喝一碗粥,”面对两位女生,老人带着浓重的乡音怯声道,“白粥就好,不知多少钱一碗。”
“喝白粥没营养,”兰秋晨心知老人顾忌什么,随口找个理由,“今晚正好我生日,就她一个人为我庆祝有些冷清,难得大叔不嫌弃肯坐过来帮我凑人气……”
所以今晚这顿她请,只喝白粥不像话,怎么也得来一碗丰盛的菜肉杂锦面。
“大晚上的,吃杂锦面容易消化不良。”桑月难得反对,伸手招来摊挡的服务员,“来一碗青菜肉糜粥,要大碗的。”
桑贵人的主动助人,让兰秋晨诧异万分,不过还是配合地点点头:
“也行。”
本来说好由寿星公兰秋晨付账,等粥端上来,老人却不愿吃免费的宵夜非要给钱。于是两人当着服务员的面告诉他,这碗粥三块钱,直接付给服务员就行。
服务员是个有眼力的,配合两人点头应是,并随手把两人这桌的菜单划了两笔,然后递给兰姑娘过目。
上边写着这碗粥的真正价格,和3的字样。
妥了,服务员继续忙去了,桑月也继续吃自己的肥肠粉。兰秋晨正要发挥自己的八卦精神唠嗑,老人却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相片,抖着手问她俩是否见过。
“他是我的小儿子,”老人期盼地看着两人,“是个大学生……”
他见两位姑娘长得年轻,衣着打扮十足的大学生模样,除了心生好感更多的是想求助。大学生聪明,和儿子一样是知识分子,找人的方法肯定比自己多。
“他是这里最好的那所大学的学生……”
过完年回来学校,最初两个月还有联系,之后便失联了。原本家人不以为意,因为他是半工半读,时常忙得忘记给家里人打电话。
可这次实在隔得太久,几乎有两个月没打过电话回家。
家人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
后来,老人请村里的年轻人帮忙打个电话给儿子,才得知儿子的手机号成了空号,顿时慌了神。
“我有两个儿子,”提到孩子,老人的眼眶发红,嘴皮颤颤地唠叨,“大儿子就要娶媳妇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没了。剩下小儿子,是我们全家的命根子……”
实际意义的命根子。
老人自身就有病痛,老伴还有尿毒症。偏偏他家人高寿,父母仍健在。所以,这两口子除了互相照料病躯,还要伺候上边的两位老人家。
大儿子没了之后,四位老人勒着裤带咬着牙根,辛辛苦苦地供他念书。
孩子也争气,顺利考上大学,所有费用都是他自个儿解决,每个月还有余钱寄给父亲。可以说,四位老人现在由他一个人供养着,是名副其实的命根子。
突然断联,家人忧心的同时,还要为往后的生计着急。
“光着急有什么用?报警啊!”兰秋晨听得心急如焚,“你儿子那么大个人失踪,校方没通知家长?”
“报了,”老人的眼睛湿了,嗫嚅道,“报了,警方查到我儿子失踪的时候,发现他曾经用手机打电话给校方说要停学一年……”
但校方一直没等到他回来办手续,打电话给他又找不到人。
仅能从语音里听到他的回复,说他有点急事,等办完了就回校办手续。校方信以为真,就这么等啊等,一直等到学生的家长找到学校来才知道他失踪了。
现在警方在查了,老人的家在隔壁省,来一趟不容易。
家里人现在有村长安排年轻后辈照顾着,让他安心待在这里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