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棵明显是小徒弟身陨前,细心藏好的凤凰木,北微又觉得百年也好。
只等有朝日
不轻不重地刮了眼嬴鱼,北微冷哼声,便带着独孤杀出了执法堂,去布置极天碧炎阵。
目送北微离去,应无面摇摇头,没跟着同去。
嬴鱼也没去。
他深深看了眼自那句枉为人族后,就再也没开过口的乌致,终归拂袖离
开。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这个徒弟他是救不了了。
不过待得嬴鱼气息彻底消失,方能发现乌致那只掉在地上的断手,不知何时不见了。
乌致沉默着向主峰所在的方向叩首。
随即完好的左手撑着地面,他艰难站起,在执法堂人的监守下,步步滴血地去往位于燕骨峰底的火牢。
每走步,他周身气息便要动荡番,境界忽高忽低,却始终无法跌落。
他流血流得更多了。
火牢前,由在来时路上服用过丹药的独孤杀护法,北微正施术引九天之上的玄雷,好将碧炎与极天之水炼成极天碧炎阵。
尽管是初次动用这等阵法,但北微进展不算慢。
只听天际处传来“轰隆”巨响,这青霄白日里的雷鸣声堪称震耳欲聋。无数道玄雷受到牵引,带着刺目光亮,朝着北微狠狠劈斩而下。
“居然来了这么多,”北微有些诧异,“这是天道也站在我这边吗”
思及连天道都表明乌致该罚,北微不敢耽搁,忙五指抓,所有玄雷被凭空抓住,悉数投入到火牢中互相吞噬着的水火之间,雷鸣更响。
看极天碧炎阵开始成型,北微问独孤杀“白白还没回来吗”
独孤杀说没有。
北微叹口气。
自昨日白近流感应到与拂珠的契约解除,它便兀自跑出越女峰,再没回来。
独孤杀说“可能是去找师妹了。”
北微说“但愿它能找到。”
等了片刻,见极天碧炎阵彻底成型,独孤杀转头,执法堂人没有靠近,站在远处朝这边行礼,乌致正独自人缓步而来。
此时的乌致比在执法堂时更狼狈。
他明明穿着玄衣,可那玄衣吸饱了血,透出沉沉的赤色,连独孤杀身上的血衣都不及他。
甚至他就这么走来,遍地都是挥散不去的血气。
到了独孤杀和北微面前,乌致屈膝跪下。
北微不为所动。
独孤杀也目光冰冷。
“我想再看凝碧最后眼,”不知景吾的灵力锁链让他受
了多少痛苦,乌致嗓音沙哑极了,也疲惫极了,“最后眼,看完我就进去。”
“最后眼”
独孤杀笑了。
北微则拂袖离开,她再不能容忍与乌致同处地。
于是此地只余独孤杀对乌致道“连我都没能得见我师妹最后面,凭什么你想看就能看”
“这话是何意”
“我师妹身陨之地,长有化骨草。”
化骨草。
莫说是拂珠那等合体道君,便是乌致这等渡劫尊者,旦倒入化骨草中,也要被融化得不剩什么。
乌致却仿佛怎样都不肯相信般,执着地问“当真点尸骨都没留下”
独孤杀想了想,说有。
“在哪”
“不就在你的琴里那两根琵琶骨。”
只这句,乌致疯了。
他踉踉跄跄地起身,倒退几步,头栽进火牢。
感应到有人入阵,极天碧炎阵飞快运作。
霎时碧绿火焰与冰白水浪交错着升腾而起,极致的冷与极致的热碰撞,烟雾缭绕间,再望不见乌致,独孤杀转身离开。
“师妹,我知你死时必然难过。别怕,你且看着,不出今日,乌致定会生出心魔,那楚秋水也好不到哪去。往后百年千年,乃至万年,哪怕飞升成仙,他们也将永享煎熬。”
“你受过的苦,我让他们永世偿还。”
极天碧炎阵。
极天之水与上界碧炎同处阵中,两者无法交融,只得相互厮杀,入阵者便年年岁岁承受着这种厮杀,直至阵开。
阵法深处,乌致跌坐着,正不断念着什么。
“凝碧、凝碧、凝碧”
他喃喃念着,又吐出大口血来。
血溅入前方的极天之水里,飞快凝结,粒粒红色冰珠鲜艳极了。
看着那红,他情不自禁地想,凝碧死前,是否也像他这般,流了很多的血
还有那把琴,那把琴
乌致脊背慢慢、慢慢变得佝偻。
他觉得冷极了。
真的好冷。
冷。
侵入肺腑的冷,像是呼吸都要冻住。
她拼尽全力撑起僵硬的身体,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张熟悉到骨子里的脸。
这张脸不管哪处都生得极好看,却也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