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先前她打发回赵国公府的陪房惶惶然回来报信,神色忐忑,难掩不安“王妃娘娘,奴婢一路过去,没发现其余人家也遇上了地动,二爷那边也是一头雾水”
皇长子妃眼前一黑。
她不得不接受这个冷酷又颇具黑色幽默的现实。
神都城里的确发生了地震,但是只发生在自己家
再去回想地震发生前的那些事情,最开始的那一阵微震,范围精确控制的那一场剧震,还有现在这个残酷的最终结果
皇长子妃心头倏然一寒,继而不由得生出了愤恨来,她意识到,这场地震不是天灾,而是人为的报复
针对皇长子府的报复
可这会是谁做的
诸皇嗣中的一个,还是别的什么敌人
这样神鬼莫测的手段
难道幕后真凶同中朝有关
皇长子妃心里边转着数个念头,乱糟糟的,不成体系,眼见侍从们都在收拾残局,便叫了陪房过去,低声同她说起了自己的猜测。
一场蓄意为之的报复。
且还几乎将皇长子府上的一切都毁了个七七八八
陪房脸色一变,心头倏然间浮现出了某种可能来。
皇长子妃观察着她的神色,不由得道“你知道是谁”
“奴婢并不知晓,只是觉得有可能”
陪房没敢把话给说死了,毕竟今次自家遇上的事情过于神异,只是既仇视自家,又要通过毁掉府上一切这种方式来进行报复的
她犹豫着,小声说“王妃娘娘,您还记得之前侧妃找过去诊脉的那个大夫吗”
皇长子妃脸色微变。
陪房见状心头一跳,却也不得不继续说了下去“前几日,奴婢使人买通了一家人去闹,昨天才安排人去把他医馆给砸了”
皇长子妃听得一怔,转而悚然起来,再一想,又觉得此事实在古怪倘若那大夫果真有这么大的能量,先前那回,为什么要等着越国公夫人和她的癫人表哥去救
又觉得此事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处理思路。
是有人蓄意报复皇长子府,所以才做出了这种事情,无论这场报复是情有可原,还是莫名其妙,总归比所谓的“天谴”来得要好
只是在这之前
皇长子妃稍显心虚的想,得把这事按死了,不能叫别人知道
如若不然,丈夫也好,婆婆也好,知道是自己给惹出来的事情,还不生吃了自己
再说,这也就是一个可能,也不能就是百分百确定,这回的事儿就是那大夫干的啊
她瞧了瞧天色,吩咐陪房“这会儿宵禁还没结束,等明天天亮,你第一时间叫人去那家人那儿去探一探,我疑心是他们那儿露了痕迹,再去那医馆瞧瞧,看重新开业了没有,里边还有人没有”
陪房有些迟疑,小心地道“王妃娘娘,这种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皇长子妃摆了摆手“动起来就比两眼一抹黑强。”
陪房应了声,转而又问“是否要叫人去把王爷追回来”
皇长子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头。
“等他自己回来吧。”
她说“满神都城就咱们家出了事,他出门之前不知道,出去之后也该知道了,与其撞过去叫他迁怒,还不如就当是不知道,安安生生地守在府里呢。”
这会儿知道这场将整个王府毁之一旦的地震并非天灾,却很有可能是人为,痛苦到几乎要窒息的个人情感终于占据了上风。
光是为了修建这一座王府,前前后后就耗费了几十万两银子
这还不包括府里边的奇花异草、瀑布假山等装饰
更不必说大大小小的摆件,林林总总的玉饰,乃至于珍稀的古画,小巧精致的器具,乃至于种种宝贵之物了
这一震,就震没了几乎百万两银子
谁能不心疼啊
如若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叫皇长子妃来选,她情愿破一百万两银子的财,也不愿意把好容易收拾齐整的一个家给整成这样
钱是一回事,从头到尾耗费的精力和心血,又是另一回事了
皇长子妃看着这从前的雕梁画栋,变成了如今的满目疮痍,只觉得悲从中来,痛不可遏,叫侍女搀扶着寻了把还能坐的椅子坐下,“唉呀”一声,忍不住流下泪来。
陪房守在一边,见此情状,却是心弦一颤。
她忽然间想起了自己先前两次使人去把那大夫医馆砸烂的事情来了。
虽说那小小医馆里的东西加起来也不过几百两银子,同这偌大华贵的王府是云泥之别,但是对那大夫来说,那医馆在他心里的重要性,只怕同这王府在王妃娘娘心里的重要性是一样的吧
如若此事当真是他所为,那倒真是有了些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黑色幽默了。
天还黑着,巡夜的金吾卫乃至于皇长子府的左右邻居却都陆陆续续的上了门。
皇长子妃心烦意乱,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