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翎对此有些不以为然“大公主今年三十岁,几乎可以说是胜券在握,膝下又已经有了一子,怎么可能再去冒险生子她不会的。”
毛丛丛“嗳”了一声“我婆婆是怎么说的来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远处有踢毽子的轻响声,“啪嗒啪嗒”,往这边近了。
乔翎不由得从花木的缝隙中探头去看“是谁在显阳殿里踢毽子”
这举动可稍有些不合时宜了。
毛丛丛还没张望,但心里边也有了几分谱儿“只会是皇室的人。”
再瞥了一眼,还没言语,那边乔翎已经辨认出来“仿佛是齐王的女儿我先前成婚的时候隐约见过一面,只是记不太清了”
毛丛丛低声道“正是福宁郡主。”
知道乔翎对于神都的事情没那么熟悉,便告诉她“福宁郡主很得宠呢,她是齐王夫妇的独女,以后是要承继王爵的,分量自然格外重些。”
乔翎听着,却是笑了起来“福宁郡主旁边的人我认识,是四公主嘛,这是怎么了瞧着愁眉苦脸的”
成婚之后入宫向太后娘娘请安那回,两人还不大不小的闹过一场呢连同毛丛丛,也是因此认识的。
毛丛丛显然也想起了此事,二人对视一眼,摇头失笑。
乔翎又瞄了几眼“四公主旁边的是谁我倒不认识。”
毛丛丛告诉她“那是嘉定侯的女儿徐淑。”
这话说完,她便待站起身来人家几个小姑娘往这边来了,不好藏在这儿听人说话的。
哪知道毛丛丛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四公主就先开腔了,语气有一点急“福宁,你不要踢了,也帮帮忙啊”
她埋怨道“唐家怎么能这样呢,他们是嫁女儿,又不是卖女儿,居然索取如此高昂的礼金整整五十万两他们怎么不去抢啊”
四公主旁边,嘉定侯的女儿徐淑声音弱弱的开了口“我阿娘为了凑这笔钱,连自己的嫁妆都全数用了,前天还跟叔母吵了一架,回房之后拉着我流眼泪,我在旁边看着,心里实在是难受”
她不由得抽泣起来。
福宁郡主好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啪嗒啪嗒”的踢毽子。
毛丛丛原本还打算站起来来着,听到这儿,也实在不好意思冒头了,悄悄捏了乔翎的手一下,示意她也别出声。
乔翎竖着耳朵听着,会意的朝她眨巴了一下眼。
那边四公主看徐淑如此,已经感同身受的皱起眉来“福宁,我们一起去唐家走一趟好不好哪有他们这么办事的娶他们家的女儿,倒是要倾家荡产,这事儿传出去,看唐家的脸还要不要”
福宁郡主同先前一般反应好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啪嗒啪嗒”的踢着毽子。
四公主见福宁郡主如此,却是真的生起气来了,近前去踢走了那只半空中的毽子,怒道“你怎么这样我跟你说话,你都听不见吗”
毽子落到了地上。
福宁郡主终于停了下来,只是她没看生气的四公主,而是看向徐淑,语气很淡漠的问“关你什么事呢,要你在这里哭天抹泪”
徐淑愣住了。
四公主也愣住了。
几瞬之后,四公主回过神来,护住徐淑,气愤道“你这是什么话不肯帮忙也就算了,还要冷嘲热讽,就太过分了一点吧”
福宁郡主抬了抬眉毛,继而她弯下腰去,捡起了地上的那只毽子,说“好吧。”
“如果你们听不懂的话,那我就说的清楚明白一点”
她看着徐淑,一板一眼道“你母亲向你哭诉,并不单纯只是想告诉你她的不容易,她想说的是,她要给儿子娶大理寺卿唐家的女儿,她要凑这笔钱给唐家,甚至于不惜把所有的陪嫁都搭上,不惜得罪自己的妯娌所以你,我的女儿,能不能懂事一点,出嫁的时候,就不要带走那么多嫁妆了呢你母亲是这个意思哦。”
四公主呆在原地。
徐淑如遭雷击,几乎是面无血色了“我你”
福宁郡主很奇怪的看着她们“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非要我掰碎了说,你们才能懂啊唐家索取如此高昂的礼金,唐家在卖女儿,那嘉定侯府不娶不就是了难道是唐家的人逼着你们倾家荡产,去娶他们家的女儿吗”
“你们别娶唐家的女儿,去娶个寻常人家的女儿啊有做世子夫人的机会,多得是寻常女孩子愿意的”
那少女的脸上显露出一抹讥诮来“四姐姐,嘉定侯府没你想的那么委屈,你也犯不上心疼他们堂堂侯府,里边的人难道都是傻子,愿意为了一个寻常女孩儿砸上世子夫人的名头,外加五十万两雪花银进去”
“他们要娶的是皇伯父爱臣、当朝九卿的女儿,是靖海侯夫人的外孙女,是曾经权倾朝野的唐红的后裔血亲,没有这五十万两铺底,大失圣心的嘉定侯府想够唐家女儿的衣角够得着吗”
四公主这会儿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
福宁郡主这个比她还要小的堂妹的一席话击碎了她先前十几年形成的世界观,并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