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面露骇然,花容失色“啊”
她着实吃了一惊“可是”
包大娘子想说,可是府上压根没听到过什么风声呀
倘若真是病入膏肓了,世子夫人哪里还会有时间去找自己儿媳妇的麻烦,不是早就该鞍前马后、侍奉在病榻前了吗
然而她毕竟聪敏,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近期府上发生的这些事情。
英国公夫人秘而不宣的重症。
世子夫人在府里一贯的尖刻难缠。
曾经同丈夫议过婚的丧夫娘子入府之后,大嫂的父亲就在这时候恰到好处的病了。
而自己的表嫂越国公夫人,又是众人皆知的热心肠,别说是自家表妹,就算是略有些牵扯的王娘子,生死之前,她也义不容辞的去救了
包大娘子想通了其中蹊跷,五脏六腑齐齐一颤“难道说”
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乔翎。
乔翎注视着她,很确定的点了点头“英国公府不是越国公府,裴家人丁兴旺、姻亲众多,这就要求宗妇必须精明强干、长袖善舞,对内能够团结几房,起码叫外人看起来,该是一团和气,而对外呢,也要交际好自家的姻亲故旧,人情周到这些,世子夫人都没做到。”
包大娘子彻底会意过来“难怪方才老夫人连问都不问,便打发我走了”
因为她不重要。
跟整个英国公府和英国公府的未来比起来,包大娘子一点都不重要。
她只是二十几个孙媳妇当中的一个罢了,总共才跟太婆婆说过几句话呢。
英国公夫人知道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多,叫儿媳妇、孙媳妇在旁伺候也无济于事,生命的最后关头,她想给英国公府的内宅寻一个可靠的掌舵人,这也是她给予世子夫人的最后的机会,现在来看
世子夫人把一切都搞砸了
包大娘子终于明白表嫂方才为什么会问起大嫂归宁的时间,乃至于婆母同其余几个儿媳妇的关系了。
她心绪复杂的开了口“其实,素日里府上的中馈事项,许多都是大嫂帮着婆母做的,而大嫂出身侯府,作为老夫人选定的孙媳妇,也的确称得上是人情练达,担得起宗妇的职责。”
“我看出来了。”
乔翎颔首,继而耸了耸肩“所以说,世子夫人的为人是真的很糟糕,从前缺的那些德,现在要来反噬她了。”
颍川侯府。
几个侍从在廊下煎药,夕阳的余晖投到药炉上空升腾起来的水雾上,有细碎的微光在其中摇曳。
世孙夫人曾氏坐在窗边,神色寡淡,用锤子敲核桃吃。
她的陪房来禀“不久之前,越国公夫人协同三太太一起离开了。”
世孙夫人应了一声“是吗。”
陪房低声问“娘子,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世孙夫人云淡风轻道“不急,会有人来请的。”
晚风经由半开的窗户吹进室内,叫她鬓边的那支金步摇微微晃动起来,恍惚之间,世孙夫人想起了自己刚嫁进英国公府的时候。
她的秉性很像母亲,并不把男女之情看得很重。
她不在乎丈夫身边有多少个女人,她在乎的是,我要成为英国公府的女主人,我要做一品夫人
但是,世孙夫人永远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热衷于去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在明明不需要争斗的情况下,创造条件也要进行争斗。
好啊,既然想跟我斗,那就来斗一斗吧。
世孙夫人敲碎了摆在桌案上的那只核桃,脸上显露出和善的笑。
只是婆婆,斗输了,你就得认呐。
乔翎没有送包大娘子往包家去。
包家这会儿也还没分家,几房人住在一起,尤其长房太太的儿子还在裴三郎手下听命,现下贸然将她送回去,只怕并不是个好的抉择。
是以在询问过包大娘子的意思之后,乔翎果断叫人将她和小包娘子送去了越国公府在神都城外的庄子里,着人谨慎看顾之后,自己则乘坐马车往包府去拜见姨母。
小罗氏发觉不见了小女儿,便吓得慌了神,好在一同不见的还有两个顾看她的侍女,这才勉强能够定下心来,差人出去搜寻。
过了没多久,便有越国公府的人来报信,她松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打从长女走了之后,小女儿心里边就憋着一股苦闷呢,如今到了越国公府,怎么可能不倾诉出来
再叫外甥媳妇知道了
可是转过来之后,小罗氏又想,外甥媳妇并不是不懂事的人,相反,那是个很体贴,也很周到的孩子。
对于越国公的婚事,外头人说什么的都有,可小罗氏不信那些,她只信自己看见的,听见的,亲身感受过的。
罗家,乃至于包家,能给外甥媳妇带来什么呢。
说的利欲熏心一些,倘若外甥媳妇当真有心钻营,将这份心力耗在老太君身上,耗在梁氏夫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