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想到此处,眼眸顿时亮了起来“难道说,韩相公他想把皇帝从政治体系当中剥离出去”
卢梦卿着实吃了一惊
“乔太太”
他瞠目结舌,又叫了一声“乔太太”
乔翎还在为韩相公的旷世之想惊叹不已“可惜我从前竟不知世间有这等人,不然,早就该登门拜访了”
卢梦卿定定的看着她,却是大笑出声“妙啊,妙极了我看太太先前好像并不了解这些,然而我只是提了几句,你抽丝剥茧,竟然真的想出来了可笑许多对此知之甚深的博士官,一不敢作此遐想,一来即便是听到了,也要厉声呵斥,以免来日天子问责,受到牵连。”
乔翎很感兴趣的给他倒了酒“还请卢相公细言”
卢梦卿捏住酒杯,却不急于饮下,斟酌几瞬,方才徐徐道“少游他,想要建立起一种以律令为根基、以民生为基础的政权,在最开始的时候,为稳定人心,并不会废黜皇帝,只是会架空皇帝,使其作为国家的一个象征,真正主理政务的,则是宰相们”
并不会废黜皇帝
只是会架空皇帝
乔翎有些无言“我猜天子并不会为没有废黜他而感动呢”
卢梦卿耸了耸肩“我看也是”
四目相对,两人齐齐笑了起来。
而笑过之后,卢梦卿又有些黯然“圣上对此大概早有不满,只是一直引而不发,这回借了刘大的事情发作出来,少游纵然没有牢狱之灾,但也免不了要被流放出京,我此时身在狱中,不知何时才能离开,当日朝堂之上,或许就是最后的永诀了。”
再一抬头,复又失笑“罢了,不说这些,喝酒”
越国公府的这场婚典办得稀碎。
不敢说是后无来者,至少也是前无古人。
其实后边也很难有来者了
不过真的细细论起来,越国公府倒也不算是十分丢人现眼,外边人议论起来,也会说越国公夫人真是性情中人顶多就是行为上稍稍有点过激了。
但对于李文和与小姜氏,舆论上只怕就没有那么宽容了。
太麻了。
属于叫人坐在树杈上想到地老天荒,都想不明白他俩为什么要这么干的麻。
乔翎跟太叔洪往京兆狱去了,越国公府的人满头大汗的招待宾客,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李文和与小姜氏,乃至于淮安侯夫妇一起离了场。
淮安侯夫人倒是宽抚小姜氏呢,但小姜氏这会儿已经找不到什么言语来回应对方了,她只觉得头疼欲裂
两方勉强说了几句,便就此辞别。
说老实话,李文和现在真的很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挖个坑把小姜氏给埋了
只是出于最后的一点理智,他强行忍住了,木着脸叫了马车来,心神俱疲的回家去。
李家的门房没想到自家老爷和夫人这么早就回来了,还觉得诧异呢,天色已经黑了,他们甚至于都没发觉小姜氏那满头的瓜种和粘腻的衣裳。
只迎上去,纳闷儿道“老爷今日怎么回的这么早”
李文和甩手一记耳光过去“滚”
门房呆了一下,心里委屈,但是也没敢吭声,赶紧低下头去,把门给打开了。
里头管事迎出来,也觉不解“喜宴这就结束了”
李文和又是一巴掌甩过去“滚”
管事捂着脸瞠目结舌。
正房那边,一贯得宠的那个妾侍也过来了她倒是瞧见小姜氏头上脸上的狼狈了,不由得浮现出几分幸灾乐祸来“哟,姐姐,这是怎么啦你”
李文和众生平等的赏了她一个大嘴巴子“你也滚”
那妾侍愣住了,捂着脸,委屈道“老爷,你怎么”
李文和反手又给了她一下“滚全都滚”
在院子里委屈张望的管事眼见这一幕,赶忙若无其事的遁走了。
那妾侍待在原地,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看得出李文和现下的情状不对,也没敢撒娇,怯怯的退了几步,出门之后快步走了。
李文和心神俱疲的坐在了厅中。
小姜氏麻木的坐在了他旁边的另一把椅子上。
终于一起哭了起来。
许久之后,李文和终于强撑着往书房去了他要上表致仕。
与其等着越国公府联合安国公府翻出来一点他的糟污事把他送上西天,还不如自己主动点,起码还能落得个最后的体面。
他的行动力其实也不算慢了,只是比起来那个妾侍,却还是要晚一步。
打从挨了打之后,那妾侍便觉得事情不对今天是多大的日子啊,越国公大婚,府上作为正经的姻亲却早早回来了,看起来还都一副接近于魂飞魄散的样子,这不古怪吗
她心觉不对,思忖了会儿,果断开始打包行李,将积蓄的银票和金锭带上,当晚就从偏门出了府。
她决定去打探一下消息。
要是没事儿,就再回来。
要是真的出了什么祸事,那就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