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终说。

送走两人后，宁致远站在阳台上发呆。楼下聚集的记者越来越多，闪光灯不时亮起。

三天前，他们是为了看他人笑话；今天，他们等着拍他“沉冤得雪“的瞬间。

手机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想知道真相吗？晚上8点，城西咖啡馆后门见。带上现金。」

宁致远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很久。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转机。

他想起这三天经历的种种，咬了咬牙回复：「好。」

下午的公司会议火药味十足。

老板周总主张趁势追击，要求徐浩方面赔偿所有经济损失；宣传部则建议走温情路线，拍个宁致远坚强面对网暴的纪录片；法律顾问忙着列举可以起诉的对象。

宁致远坐在会议桌尽头，感觉自己像个旁观者。

这些人在讨论他的名誉、他的事业，却没人问他想要什么。

“致远，你怎么想？“周总突然点名。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他。宁致远清了清嗓子：“我想知道真相。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张毅开口：“动机很明显，你刚拿下好莱坞那部大片，徐浩眼红不是一天两天了。至于证据...“他犹豫了一下，“我们正在查。“

会议结束后，有人拉住宁致远：“你状态不对。别告诉我你心软了？“

宁致远摇头：“我只是不想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这是什么话？他们差点毁了你！“刘兵瞪大眼睛，“娱乐圈就是这样，你不踩人，人就踩你。“

宁致远没有回答。他想起刚入行时前辈说的话：“在这个圈子里，保持干净比获得成功更难。“

晚上7:30，宁致远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独自驾车前往约定地点。

城西咖啡馆位置偏僻，后门是一条昏暗的小巷。他停好车，摸了摸口袋里准备好的现金，心跳加速。

8点整，一个穿着连帽衫的瘦小身影出现在巷口。

那人左右张望后快步走近，拉下帽子露出一张年轻的脸——是徐浩工作室的一个实习助理，宁致远在几次活动上见过。

“钱带了吗？“年轻人紧张地问。

宁致远拿出信封：“先说你的信息值不值这个价。“

年轻人舔了舔嘴唇：“我是刘兵底下的助理，这三个月所有事我都知道。“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这里面有录音，徐浩和刘兵策划整件事的全过程。“

宁致远接过u盘，手指微微发抖：“为什么帮我？“

“我看不下去了。“年轻人眼神闪烁，“他们...他们连自己人都牺牲。那个视频里的'受害者'小王，被承诺了角色和钱，现在事情败露，徐浩直接把他开除了，一分钱没给。”

宁致远胸口发闷。他想起了视频里那个腼腆的年轻人，原来一切都是表演。

“还有...“年轻人压低声音，“他们下一步计划是让刘威背锅，说全是经纪人自作主张。但录音里徐浩亲口说要'搞死宁致远'。“

宁致远把信封递给他：“这些够吗？“

年轻人点头，转身要走，又回头说：“宁老师，对不起。我...我一直很喜欢你的戏。“

看着年轻人消失在黑暗中，宁致远攥紧了u盘。真相就在他手里，但知道了又该如何面对？

回到家，他将u盘插入电脑。录音质量很好，徐浩和刘威的声音清晰可辨。

“必须在他签约好莱坞那部戏前动手。“这是徐浩的声音，冷静而恶毒，“一旦他国际化了，就动不了了。“

“放心，材料都准备好了。“刘兵回答，“那个小王已经收买了，他会配合拍摄。营销号也打点好了，就等时机。“

“记住，要一击必杀。“徐浩冷笑，“我要看他身败名裂的样子。“

录音持续了二十多分钟，详细记录了如何伪造证据、选择发布时间、控制舆论走向。

最令人心惊的是，他们甚至计划在宁致远“自杀“后，让徐浩以“好友“身份出面悼念，收割最后一波热度。

宁致远关上电脑，双手抱头。这比他想象的还要丑陋百倍。

“装死呢！他工作室两小时前发了条'等待进一步调查'就再没动静。但他那些粉丝已经开始删帖了，笑死。“林姐冷笑一声，“对了，公司让你下午三点过来开会，这次我们必须反击！“

挂断电话，宁致远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阳光刺得他眯起眼，楼下几个狗仔正举着相机对准他的窗户，但与昨日的嚣张不同，今天他们的表情明显带着几分尴尬和讨好。

他打开冰箱取出一瓶水，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股无名火。这三天他经历了什么？被全网辱骂，家人被骚扰，甚至收到过死亡威胁。

而现在，就因为一段视频，一切就要当作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