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宋人唱歌,城下鞑军听得刺耳,大部分鞑子不会汉语,不解其意,不清楚宋军在唱什么,而听得懂汉语的汉人与南人则别有一番感受在心头。
哪怕他们不了解这些歌的背景与意思,但听到”单于命,春冰薄“,也知晓宋人在念叨着鞑子没好过
是啊,多少年过去了,这广袤大地上的汉人依旧生存,而与他们为敌的外族鞑子,远的如匈奴、东胡、乌桓、鲜卑、柔然、铁勒等等早已烟消云散,消失在历史长河中,近的外族如契丹、西夏和女真今在何处
别看现前的蒙古人兵锋强劲,但当年的契丹、西夏和女真又差到哪里去了
宋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自公元1234年后,蒙古军多次南下进攻,都被宋军顶住,一些追随鞑子远征的汉人,清楚普天下的国家势力,只有宋朝抵抗得这么久。
蒙古兵锋之强,天下少有,从东打到西,无有不胜,灭国无数,征服了无数土地,达致游牧民族侵占土地之极致
可就是这么一支强军,却在南下大宋时屡遭挫败,战事自端平元年1234年宋人的端平入洛开始,打到现在1258年了,大宋的疆土依旧完整,反倒是蒙古军的宗王、万户一个接一个被打死,而宋军战死的知名将帅有几人
据说,蒙古大汗都被大宋川将孟之祥打死了
当然蒙古人坚决不承认,只说大汗因水土不服病死,但外人从种种迹象看出来,大汗还真的可能死在孟之祥手里
今天,以蒙古宗王忽必烈之尊,亲率大军兵临一个不知名的小县城下,城内守将并不出名,知州陈宗礼是一个老进士,还是临时工,兵马都监康纪恒以前是个圆滑的老兵油子。
可就是这样的组合,率领宋人军民们高唱军歌,从歌曲中可以听出他们的战斗决心与意志坚定无比
张柔更是紧锁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宋军怎么可能在一座小县城里放下如此高手来对付我军
事先有准备
这不可能
当时大军大张旗鼓,向着建康佯动,摆出了一副夺取建康的架势,宋人朝廷不会不知道建康的重要性,怎么可能在此预先摆下这么强悍的兵力来守御
如果给他选择,他不愿意在对方士气正旺时进攻,这么做就象两个钢矛头对撞,会两败俱伤。
他会围困芜湖城,断水断粮,时时袭扰,围点打援,待宋军懈怠后再行攻击。
但形势迫人,目前己军身处险地,不可久留,因此张柔没有反对攻打芜湖城。
按照计划,张柔作个手势,一头毛驴被一个宋军牵着,毛驴上坐着一个人,后面跟随着十多个身强体壮的汉军。
他们来到城下,毛驴上的人仰高头望向城上,还有些肿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悲哀。
唉,曾几何时,他路过芜湖,意兴风发,当地官员对他低声下气,巴结不迭。
现在则是丧家之犬,声名狼籍,他算看透了鞑子,在他们那里,身为南人的你连做狗都没资格,他们的真狗比你待遇更好
对待他这样的人,鞑子连狗粮都不舍得发,态度粗暴无比。
你干不干
不干就杀了你
简单而粗暴,对比宋廷对待文官的礼遇有加,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下地。
可惜已经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丢失大军和土地,如今更要在芜湖城下去劝降,公开露面,这完全是自绝于宋人,当场社死。
前大宋九江制置使袁玠坐在毛驴上,向着城上喊话道“本官九江制置使袁玠,现弃暗投明,归顺大朝蒙古,现要求你们顺应天时,归顺大朝,否则,将来身家性命难保”
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袁玠被鞑将苫彻拔都儿痛殴一顿,满体鳞伤,结果被张柔着人上药,救了回来。
说起来他确实命硬,要知道古代没有抗生素。
他喊得有气无力,毕竟伤势还在,喊得大声一点可能伤口会裂开,不过张柔早有准备,他喊一句,后面的十几个汉军就帮他传话一句。
听得城上军民义愤填膺、睚眦欲裂,这天底下竟有如此无耻之人
大宋朝有哪点对不起他,让他享受了荣华富贵,然而他这样的一个高官,鞑军入侵,他没有抵抗,致使军队投降,土地丢失,他是大宋陷入被动的罪魁祸首,将他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也
如果军民们的目光是箭,则袁玠早被万箭穿心矣。
袁玠劝降自然是失败的,芜湖县城上军民寂静,向着这狗汉奸怒目而视。
不过鞑子不在意,南蛮当众自然不敢有异动,袁玠的价值在于给南蛮心中打入一根刺“这么大的官都投降了,我们为什么不投降”
一旦芜湖县受攻,形势危急时,这根刺就会发芽生长,南蛮坚决抵抗的信念就会崩溃,在鞑军有利时机产生奇效,则袁玠的作用就会展现出来。
这也是两军交战,彼此之间总是想要俘虏对方高官,用他们去败坏对方的信念与决心,他们的投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