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舞停乐歇,理宗匆忙上朝,召诸臣会商。
在朝臣们还没到来之际,他想了想,终究不能全信朝臣,于是让把外面的太学生,择其首脑入宫见驾,了解情况。
到来的太学生乃陈宗、刘黻、黄铺、曾唯、陈宜中、林则祖等六人,他们跪阀上书,向朝廷告急,要求罢免执政丁大全。
他们的奏书呈到御前,理宗看得眼皮直跳,奏书上写道”丁大全人如含沙射影之鬼蜮,行如穿箭之道,引用凶恶,陷害忠良,遏塞言路,扰乱朝纲。臣乞陛下将其罢官远放,以伸张大宋王法,谢天下黎民“
再有就是池州告急,陈宗奏道”池州以快马急报,已经到达京师,说鞑军破了九江水师,挟其舟船,伪装成我大宋军队,被知州钟绍安识破,遂上书告急,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理宗保持风度,如泥塑木偶般坐着,内心惊涛骇浪一片。
”丁卿奏报说鞑军被吕文德和高达所阻,前线捷报不断,守得稳当,怎么会这样呢“理宗很是吃惊。
他再也坐不住了,叫道”传地图“
地图拿来展示在御桌上,理宗看着地图,眼睛直个眨。
池州地处长江下游,已经深入江南重地,鞑军过了池州,下游过了宣州有长江重镇芜湖,就到了建康南京、金陵、石头城
理宗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做得皇帝,自然受过严格的诗词学习训练,记得唐代刘禹锡的西塞山怀古”王濬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
南朝守土,恃的是一条长江,如果北朝打到了建康,那南朝的形势可谓是危如累卵。
不意鞑军居然深入至此注1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如果不是太学生在场,只怕理宗要尖叫起来”丁大全误国“
然而,太学生退出后,理宗的脸就垮下来了,浑身发冷。
他深深地感到恐惧,他知道鞑子的到来可不是说笑的,要是让鞑军再次兵临京师城下,难道又一次的“靖康之耻”会发生
理宗深深地呼吸,
此时朝臣们陆续赶来,在殿上他们脸色冷峻,丁大全的党羽们则稍有惊慌,显然,他们都清楚了所来何事,池州钟绍安派人沿路示警,整个临安城都闹得沸沸扬扬。
钟绍安这么做,可是搭上了他的前途,鞑子入侵的事实应该杠杠的,假不了。
那么问题严重了,鞑军为什么能够深入到池州,各地军州为何不作警报枢密院为何不早思对策,早早向皇帝汇报
又有,据钟绍安所言,鞑军之所以能够沿江而下,是因为他们控制了大宋的九江水师,则九江制置使袁玠可是权相丁大全的人,现在搞成这样,丁大全如何向朝廷交代呀
总而言之,事情不小,大家的目光纷纷落在了站在班前的丁大全身上,哪怕他在政坛上身经百战,早已炼就了一身厚脸皮,也是心怦怦跳
麻烦大了,麻烦大了
丁大全可以挟制皇帝,控制朝纲,说一不二,甚至指鹿为马,颠倒是非黑白
但他无法影响蒙古人,蒙古人的进攻,会带来他在政坛上的极大危机。
此时的他眼帘低垂,感觉到皇帝与同僚们的目光,让他生出了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现任右丞相兼枢密使,作为枢密院当家人的丁大全责无旁贷,出班汇报军情,即池州钟绍安报称说鞑军水路入侵,已过池州云云。
众人一听,好嘛,丁大全的消息也不全啊,和大家了解的一样。
丁大全不能多说,说多错多,说多了他无法自圆其说。
眼下他就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如此疑点重重这股鞑军坐水师船只而来,哪来的枢密院没有收到池州之前各军州的告急文书吗
如果有,则丁大全隐而不报,犯下欺君之罪。
如果没有报告,则各军州的长官们尸位素餐,白食朝廷俸禄了。
鞑军这么大的一支舰队在大江上、光天化日下招摇而行,所有人都瞎了眼,就钟绍安是双眸明亮
思前想后,问题应在丁大全身上
朝臣行列中,多人互换眼色,他们意识到扳倒权相的机会到了
这时,一个中年绿袍官员昂然而出,向理宗奏道“臣劾丁大全,丁大全奸诈阴险,狠毒贪残,假借陛下的声威钳天下百姓之口,依仗陛下所赐的爵禄笼天下财路干一己之身,现在,军情如火,实属其把持朝纲,隐而不报,致使国事一发不可收拾”
大家一看,乃监察御史朱貔孙也。
朱貔孙,字兴甫,浮梁人,淳佑四年公元一二四四年第进士,初授临江军学教授,现为监察御史。
其人刚直不阿,丞相史嵩之闻貔孙名,欲致之馆下,以禄未及亲辞;丁大全执政,使其党许以骤用,貔孙力拒之。
也就是说朱貔孙头铁,不肯依附权贵,之前丁大全强势,他保全自己不作声,现在机会来了,哪还不狠狠地来奏上一本
他刚说完,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