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西的道路上,大群马队在奔驰着。
看他们的装束,乃是鞑靼人和色目人,皆手执兵器,背负大弓,一人二马或者三马,急奔向西,似有紧急军务一般。
他们每到一个险要路口处,就会留下人员把守,不许人员通行,更是找碴式地将一些鞑靼人的官吏扣押,以种种不敬的理由,加以杀害
他们杀人不眨眼,民众们看得奇怪,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锅里反。
这伙鞑靼人色目人直扑文州
文州是宋代地名,即甘肃陇南,位于甘肃最南端,与四川、陕西交界处,地处秦巴山地,是甘肃的南大门,为由陇入蜀捷径。
之所以对文州感兴趣,盖因蜀口诸地除兴元府重新经营,稍有些元气之外,其余往西的沔州陕西略阳、成州甘肃成县、阶州近着文州都是残破不堪,没有什么搞头。
倒是文州,宋军的谍报显示鞑靼人在此屯田、牧马,似乎很有好处,那就搞它
夜幕低垂,天空中没有星星,大地一片漆黑。
即使文州城内也是灯火惨淡,古代由于生产力的不发达,灯烛昂贵,入黑后少有人点灯,都早早歇息了。
文州各城门处挂有灯笼,把守的兵员无多。
他们也接到了汪德臣的通告,但文州与兴元府有四百里远,在这古代是个不小的距离,行军至少八至十天,宋军哪有这么好的脚力,就算来袭,沿途州县也发出警告,因此文州守军只是一般的防备而已。
东门突然人喊马嘶,各种声音吵杂,有汉语、蒙语和色目语。
把门官是个汉人,名叫鲍玉祥,他的地位低,在军情不紧急的时候,他负责守夜,第二天照样要上班,而鞑靼人乃至于色目人头目则离开城门进城内找女人睡大觉去了按军制他们必须在城门。
晚上鲍玉祥辛辛苦苦地守夜,白天开城门时,勒索过往行人所得钱财多数由鞑靼人和色目人拿去,他只能分得些残羹冷炙。
他从城垛上探头出去,看到吊桥那边有马队,他们点着火把,映出面目凶恶,鬼影憧憧,黑暗中好象地狱恶魔被放出来啊
这是真鞑和色目人部队
一把粗豪的声音乃是字正腔圆的蒙语道“我们奉了汪总帅之命,前来支援文州,兀那门官,速将吊桥放下来,开门让我们进去歇息”
鲍玉祥负责看门,迎来接去,他识得蒙语,知道汪总帅指的是巩昌便宜都总帅汪德臣,受命主持前线一带军务,确实管辖到文州。
不过,鲍玉祥说道“这位爷,按军制,不到天亮不能开门”
“等天亮开门,我就开了你的脑袋,我们带有汪总帅的金批令箭,如果连金批令箭都不顶用的话,那么我们就和汪总帅说,他的金批令箭连都不如”那把声音毫不客气,对汪德臣丝毫不敬,表现出真鞑的豪强来。
“快开门,我们走了一天的路,要进城喝酒”
“不开门的话,明早我去你家吃饭,叫你老娘、娘子和女儿一起来陪我”
“哈哈哈只怕他老娘很老,老得都嚼不动的,你也要”
城下一迭连声地威胁着,伴随着阵阵刺耳狂野的叫声,嚣张无比,他们夹七夹八的全是蒙语,作不得假,这下鲍玉祥犯了难。
军制不允许晚上开城门,不经主将开门,一概杀头。
但那些真鞑都是爷,说话算数,明天说杀他就能杀他,绝对不含糊
鞑靼人统治者实行露骨的民族歧视和民族压迫政策,其中最突出的是把全国人划分为四个等级,以蒙古人、色目人为高,汉人、南人为低。
在法律方面,规定蒙古人、色目人和汉族人分属不同的机关审理。犯了同样的罪,由于民族等级不同,罪罚也不相同。
例如,规定蒙古人打死汉人、南人,只罚其出征,再出一份“烧埋银”就了事;而汉人和南人若打死蒙古人,除了处以死刑外,还要出50两“烧埋银”。法律还规定,只许蒙古人打汉人,不许汉人还手,否则予以严惩。
鲍玉祥披了一层军队的皮,但对于城外的真鞑来说他算根毛啊,打死他,只罚凶手出征,而他们已经在出征了,至于出一份“烧埋银”给鲍家,鲍家敢要吗
鲍玉祥若被他们打杀了,死了也是白死。
他只是个副手,若鞑靼人和色目人头目在城门,则他不用负责,看他们鬼打鬼,现在都不知道头目去哪鬼混了,找谁报告
想来想去,鲍玉祥让人放下了吊桥,让城下那伙人进到城门边,但没急着开城门,从城上放下吊篮,他要对方交出金批令箭给他查验。
至于调兵文书,鲍玉祥没问他们要,嘿,那个年代大把人不识字,军官也不例外,给文书是看不懂的,不如金批令箭顶用。
对方也不怕他搞鬼,将金批令箭放在吊篮里任由城上吊上去看。
其实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鲍玉祥看到对方的爽快样儿以及进到城下时看得更清楚他们确系鞑靼人和色目人,他已经信了七分。
拿到金批令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