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点,多吃点”一套一进院的屋子里,一家三口正吃着温馨的晚餐。
男主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书生,看他颐指气使的样子,明显是身居高位的,女主人则是三十多岁的清秀小娘,保养得相当不错,肌肤依旧很白嫩,两人都看着近二十岁的牛高马大的儿子,满是怜爱。
那个儿子正是步军司左军的都头郭明亮,大口大口地吃着羊肉,他碗里满是羊肉,父母亲还不断地往他碗里塞羊肉
好不容易才回家一趟,军中伙食哪够家里好,自然得作改善一下。
改善吃到了羊肉,家境不错
父亲问他道“军中可好”
“很不错,现在我被借调到步军司行署,跟随孟差遣办差”郭明亮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道。
男主人和女主人对望一眼,这明摆着成了孟差遣的私人跟班,前途不可限量。
这是郭明亮自己挣来的,他有功夫在身,办事又得力,还年轻有活力,孟之祥正好乏人使用,就把他带上了。
“你回来,听你说起你的孟差遣说了很多遍,说说看,他为人怎么样”父亲再问道。
“他这个人哪,很能打仗,打起仗来绝对是心狠手辣,但却是诚信极高,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赏罚分明。”郭明亮说道。
“他呀,不和我们多说什么,要求我们做到的,他自己都能做到,弓箭射得准、快、硬,使得一手好枪法,我看全临安城没一个人能打得过他的,他这么高官,这么高的武力,每天还勤练不停,搞得我们也得练,不敢放松,用他家将小许的话来说,是比你强的人都这么努力,你还能睡懒觉吗”郭明亮满是崇拜地道。
“那他有什么毛病吗”男主人专注地听着,问起来。
“毛病”郭明亮摇头道“真的看不出来,唔,上一回我们的马队踩踏了老百姓的摊档,他自掏腰包赔钱,说军队不是用来欺负老百姓的”郭明亮说道。
“嗯”男主人点点头,陷入了沉思中。
如果有认识他的人,就知道他乃临安府知府薛琼是也
南宋迁都杭州,升杭州为临安府,正官有尹,少尹,即类似开封府尹,只有皇太子才有可能就任开封府尹,日常以知府主府事,知府带浙西安抚使衔一般带安抚使衔可称为太尉了,职掌同开封府,权柄甚大。
薛琼者,之前审问过金国参政张天纲,张天纲被押送到临安后,当着薛琼的面,毫不畏缩“我金之亡,比汝二帝何如”
搞得薛琼灰头土脸,一迭声地叫差役将张天纲拉出去打
此间虽好,但不是临安府知府的排场,薛琼到此,得偷偷摸摸。
没错,薛琼在此安置外室郭氏,郭明亮是他的私生子,从母姓。
郭明亮自小不爱读书,嗜习拳脚枪棒,薛琼就为他找来好师傅教他,之后就把他丢进禁军,还没来得及为他发力时,不想他自个儿脱颖而出,得孟之祥赏识,已经升任都头,管理一百人,这样的年龄,还是可以的
现在呢,孟之祥被弹劾,落到薛琼头上让他查实回奏,他派人去查过了,有同僚与他打招呼,就要他加重去敲打孟之祥一下。
崇文抑武,岂是说笑的,有时就是要武将白白地受委屈,搞他们没商量
想想谁不妒忌啊,十九岁不到,就做到了王牌军的副军长,而文人呢,十年寒窗,甚至数个十年,白发苍苍都中不了进士,天资聪慧者哪怕十五岁中进士,十九岁也做不到一府高官,更不用说堂官,连个司官也做不到。
孟之祥目前的地位可相当于堂官了注1
他又不是什么天潢贵胄出身,区区一个归正人,披了抗金世家孟氏的皮,就升到如此高位。
眼红啊,肚里泛酸水啊
薛琼的回奏至关重要,谁都知道搞不掉孟之祥,但狠狠恶心他一把,就连官家也不敢为他出头,因为这算是轻的,就到此为止。
要是孟之祥不服,抗辩的话,那么台鉴、大理寺和刑部的文官们一拥而上,拿着放大镜把他从出生后的事情全给翻一遍后,他连官位都保不住
搞他,让他知道世间险恶,我们文人的厉害
文官党同伐异,非同小可,搞起来自己人都害怕,武将根本不算啥。
好在从郭明亮口里知道了孟之祥的确切为人处世的情况,而且孟之祥也不清楚郭明亮的身份,薛琼脑海里勾勒出一个阳光、正气、充满活力、懂得带兵、爱护民众的形象来,再结合到调查出来的情况,他清楚到如何写回奏了。
孟之祥自用聘用了牛学勇,觉得轻松了许多,牛学勇没有那些积年老吏的油滑,而是做事风风火火,麻利勤快,官府内的事务打理得妥妥当当,帮孟之祥把军务都梳理好,对于孟之祥指定要看的卷宗,事先做好功课,归纳好,用白话文述说,孟之祥十分满意。
在牛学勇的帮助下,孟之祥已经了解到所在的侍卫亲军步军司的历史,北宋的资料寥寥无几,这支军队随着高宗皇帝进入南方,起初因为战斗力弱和军事上混乱,步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