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回家煮汤罢了。
而且,这位女士不想暴露踪迹,但她这不是大大方方地出现在森罗协会吗
那鱼头人身的家伙连忙说“女士,这里毕竟不是请让协会来解决吧。”
“森罗协会打算杀了我”杜尔米又在抢话。
“当然不是。我们自然有我们的处理办法。”
那位女士不置可否,但目光已经漠然地从杜尔米身上挪开。她身后的白袍人似乎得到了默许,重新安静地垂下头颅。
杜尔米却一下子来了兴趣,指着那条黑色的大船便问“所以,我可以进去了”
他以前还没去过森罗协会呢白日的没有,夜晚的就更加没有了。若是能去这一条大船里瞧瞧,那杜尔米也觉得挺有意思。
鱼头人像是无言以对。
他那双死鱼一样空洞的眼睛,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杜尔米。或许他开始怀疑,杜尔米是刻意蹲守在这里吧。这么说来,刚刚杜尔米还提到了“不速之客”。
可无论看上多少遍,他都只能看出来,这个黑发绿眼的年轻人的确普普通通、没有掌握任何力量。只是他有着一种超脱寻常的、过于旺盛的好奇心,让他在面对这般尴尬的境地之时,竟也能兴致盎然。
也或许鱼头人心想,是因为这个年轻人并不知道这群白袍人的来历。
杜尔米立马走到鱼头人的身边。
他跟鱼头人一起,望着那群白袍人缓缓走进街道尽头的黑暗,然后彻底消失。
他疑心,在鱼头人的视角里,那群人只是走远了。但在他的视角里,狰狞的黑暗巨口仿佛吞噬了一切。
周围越来越暗了。
反倒是身后的黑色大船,这个时候给人一种微妙的庇护感。
于是杜尔米问“那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鱼头人疑虑地看了看他,随后摇了摇头,也没有产生太多的好奇心在这个世界,好奇心说不定是致命的。相比之下,这个年轻人可真是不怕死。
他说“我们会杀死你的一部分记忆。”
“杀死。记忆也能被杀死吗”
“消除。如果你更喜欢这个说法的话。”
“那我好像更喜欢杀死。因为那更文学化。”
鱼头人心想,谁管你文不文学。
但这个时候,在杜尔米正打算迈步跟着鱼头人走进森罗协会的时候,更远处的黑暗之中涌动出些许光亮。一道月白色的光芒突兀闪现,转瞬飞来,然后穿透了杜尔米的心脏。
紧随其后的是轻飘飘一句话“以防万一。”
啊哦。
看来这一日的幸运到此为止了。
杜尔米眨了眨他那双幽绿色的眼睛,低头看了看胸口渗出的血液,然后啧了一声幸亏他不用洗衣服。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不仅仅是他的生命与世界重归于好,衣物也会被重置成夜晚之前的模样。不然的话,外域可不仅仅是毁了他的晚餐那么简单
杜尔米最后的印象,是鱼头人惊异又无奈的轻呼“真是胡来算了,不过是个普通人”
他想,这群拥有力量的人,还真是
思维在此刻停驻。
他死了。
又一次。
当死亡的痛楚将将抵达,更为幽深的黑暗却抢先覆盖了杜尔米的灵魂。
所有画面定格,随后,一切都黯淡下来。
杜尔米一瞬间失去了对于身体、对于世界的感知,只剩下他的灵魂无声地漂浮着。
他驱使灵魂随意地晃悠着,但很快又无聊地停了下来。
他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有点不爽,但也就仅此而已。死亡对他来说不是什么稀罕事,死就死了本杰明和艾米都杀过他许多次,他也不是那么记仇。
他更为在意的,是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
力量。他想。
在外域中,他也见过不少拥有力量的人,比如诺普父女。
但这群白袍人却给他一种更加不对劲的感觉。好像不是他们拥有力量,而是力量拥有他们。
要是能给白袍人找点麻烦,他倒是相当乐意。
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杜尔米随便想了想,就非常爽快地把这些念头抛开了。他继续驱使灵魂,在这片空间中游荡着。
周围空空如也。
在外域的黑暗之中,总是有许多东西蠢动着、嘶鸣着。但在这里,黑暗依旧,却空无一物、死寂而安详。
所以很快,杜尔米就无聊地停下来。他想到,明天自己又会生龙活虎地出现在森罗协会这个想法让他忍不住笑了一会儿,然后他停住笑,安静地发着呆。
他将这个地方他的灵魂漂浮的地方称为“帷幕”,就像是舞台的幕布拉起,舞台上的一切都不为观众所知的时刻。
帷幕是连通隔绝现实世界与外域的一道桥梁。
一旦他在外域中死亡,或者毫无行动,那么他就会来到帷幕。
仅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