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农华冷声道,“某等此来,既为获利,也为谣言所诓。
谣言说,许舒欺师灭祖,强抢大位,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可如我所见,此君温文尔雅,行止有度,景贤上下莫不钦服。
适才交战,此君若尽全力,乘胜追击,谢某必受重伤。
说是有一战之力,实则已败,再强战下去,岂不惹天下英雄耻笑。
输就输了,输人不输阵便是。”
说罢,谢农华冲许舒一拱手,轻飘飘退出阵外。
李观山、郭北海对视一眼,也冲许舒一拱手,退出阵去。
宋、陈两位太上长老面面相觑,瞪着冯白羽。
冯白羽眸光黯然,盯着许舒道,“便算冯某输了,三星河灵矿脉,我真仙宗再不惦记便是。”
许舒面色如常,轻轻摆手。
冯白羽立时变色,瞪着许舒道,“你当真要逼死我等?”
交战之前,冯白羽自负必胜,说的可是,生死自抉。
现在他想认输,还得看许舒同不同意。
许舒若想赶尽杀绝,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应战。
许舒的本事,他已彻底领教了。
六大仙基大圆满,围攻他一人,不仅不能破防,竟被杀得大败。
如此战力,仙基境内,简直闻所未闻。
此刻,李观山三人退出战斗,许舒若不同意结束战斗,他们真仙宗三人真有陨落于此的可能。
是以,他面上冷峻,心中实已慌乱。
许舒含笑道,“冯道友误会了,三星河矿脉广大,我真仙宗一家也吞不下。
子午线以南,便让于真仙宗。”
冯白羽瞪圆了眼睛,陈太上长老冲许舒躬身一礼,“许道友宽宏大量,诚乃一派宗主气象,陈某心服口服。”
“许道友高义,这份情,我真仙宗记下。”
宋太上长老也抱拳回礼。
冯白羽拱手一礼,默然不言。
“大长老神威,令人俯首,我秦国愿世代供奉景贤宫,绝不敢有二心。”
秦国大皇子高声喝罢,当先拜倒。
适才,真仙宗和景贤宫争夺秦国的神道教指导权,本隶属于景贤宫的大皇子便未有表态。
此刻,胜负已分,他自然要第一时间冲出来,袒露心迹。
许舒大显神威,也的确折服许多人。
一时间,全场皆是颂扬之声。
“以一敌六,确实有几分本事,无怪敢兴风作浪。”
忽地,一道声音席卷全场。
那声音并不大,宛若枭啼,偏能穿透巨大的哗声,精准地送入所有人耳中。
全场哗声为之一滞,皆交头接耳,送目寻找,便见一个矮个儿老者施施然行至场中,他方头圆脸,极为敦实,像一个覆着一层青布的铁柱子。
明明身材并不高大,一出场全仿佛山峦一般,横亘在所有人心头。
“左师兄!”
龙劲松忽地冲出人群,冲青袍老者身后跟行的灰袍中年高声喝道。
许舒耳畔立时传来关于那位灰袍中年的资讯,此君大号左太冲,乃是坐宫长老左太北的族兄,此前亦是景贤宫的荣耀长老。
“幸不辱命,也亏得李前辈心存高义,愿意为我等做主。”
左太冲迎上龙劲松高声道。
龙劲松大喜,冲青袍老者拜倒在地,“不知前辈高姓大名,晚辈龙劲松跪谢前辈。”
青袍老者冷哼一声,并不理会龙劲松。
左太冲气运丹田,朗声喝道,“好叫师兄知晓,李前辈仙名存义,乃是西域顶尖强者,修炼世界有尊号:定海魔神。”
“定海魔王李存义。”
“这,这是结丹强者。”
“西域结丹强者,怎的跑到我东域来了?”
“听闻定海魔王李存义酷爱活吃童子,我看景贤宫的六大家族为了倒许,连是非都不要了。”
“…………”
“都给我住口。”
李存义沉声一喝,空气中暴起强烈音障,全场顿时肃然。
“哪个是许舒?上前说话。”
李存义口上发问,双目却死死锁定许舒。
许舒深吸一口气,阔步迎上,并用眼神制止了想要动作的槐山。
“前辈此来,所为何事?”
许舒运足目力,直视李存义,仿佛在看一轮炽烈的太阳,顷刻间,双眸便生出强烈的灼烧感。
许舒并不挪移目光,依旧直视李存义。
李存义冷哼一声,正要说话,冯白羽移步上前,拱手行礼,“原来是李前辈,昔年曾听天风老祖谈过天下英雄,曾语及前辈。
今日一见前辈风采,真乃当世高人。”
李存义轻“嗯”
一声,“说来,五十年前,我还真和天风老祖有过一面之缘。
他老人家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