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舒在地上瘫了足足两个小时,破碎的阴魂才勉强聚合,用意念送出一枚源珠入口,缓了口气,又连续吞服多枚源珠,才有了一丝生机。
许舒坐起身来,往口中送入补药,滋养伤势。
忽地,灵机一动,他唤出灵树来,灵树扑簌摇落,大量青色光晕落下,缓缓没入身体。
随着凉沁的清光入体,许舒仿佛泡进了灵潭,浑身三万六千根毛孔都舒张开来。
“气机滋养,名不虚传。”
许舒缓缓睁开眼来,心中感叹。
前贤有言:灵树一诞,始知天养胜人养。
意思是,灵树诞生后,灵树气机便有滋养肉身的功能,胜过多少灵药滋补。
而气机来自天地,故曰:天养胜人养。
许舒调息一整日,瞥了一眼时间沙漏,不急不忙地洗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袍。
叮当一声,时间沙漏报警,许舒取出天演殿的控阵玉珏,上面流光黯淡。
许舒扩了扩胸,知道,真正的考验已经来了。
他阔步出厅,过长廊,转至正厅,忽地一眼瞥到那块天演玉,许舒唬了一跳。
原本绿莹莹的玉石,不说光洁无暇,也是浑然如一,如今竟遍布密密麻麻的裂纹。
而整个天演玉也不再莹莹泛光,黯淡得好似蒙上一块灰布。
“难道是禁锢四大太阳系,被抽空了能量?”
许舒越想越觉只此一种解释。
黑色孔洞的诞生,在许舒看来,除了星系坍缩演化黑洞,没有旁的解释。
虽然只是法相,并不是宇宙中真正的黑洞,但这种可怖的显化的诞生,也必然需要超乎想象的能量来催化。
阴差阳错之下,他获得了黑洞法相,付出的代价便是这块源自上古的天演玉似乎被耗尽了能量。
许舒走出天演殿大堂,迈入中厅前,还在想着此事,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恭喜,许师弟大功告成,为我景贤宫三十年来突破仙基境又一人,可喜可贺。”
许舒循声看去,便见左太北领衔,五位坐堂长老皆静立中厅。
“师叔言重了,末学后进,侥幸成功,不敢当师叔抬升辈分。”
许舒拱手行礼。
修炼界达者为尊,除了授业恩师外,修炼者的辈分会随着修为的提升,而自动拔高,从来都不是新鲜事。
左太北道,“师弟既成仙基,自然有资格与我等同席论道,不必客气。”
“是啊,三十年了,我景贤宫再未出仙基强者。连续的功败垂成,让多少惊才绝艳的弟子望仙基之门而却步。”
“师弟能成功,足以激励后来者。”
“左师兄,表功之事似可押后,当务之急,还是先洗仙再说,完成引门仪式。”
齐长老乐呵呵说着,取出一个托盘,托盘内置着六个玉色酒杯、一只玉壶。
齐长老轻轻挥手,玉壶自动飞起,分注六只酒杯,顷刻间,便盛满清色的酒液,灵气氤氲。
左太北笑道,“齐师弟,何其偏心,往常我等要饮你这玉魄酒,你都是推三阻四。
怎的今日许师弟才破关,偏要下此血本。”
齐长老笑道,“我这玉魄酒,积十年之功,才得三两斤。
你们七哄八骗,弄得我现在也就剩了小半斤。
若不是借着许师弟筑成仙基,要作这洗仙仪式,我才舍不得。”
“得得,诸位,赶紧着吧,省得齐师弟反悔。”
左太北说笑着,摄过一枚酒杯,当先饮酒。
齐、冯、崔、陈四位长老也纷纷摄过酒杯饮尽,不待诸人投以目光,许舒也摄过酒杯,却将酒水倾在地上,一脸深沉地道,“此杯敬夷陵师祖,若非他创立景贤宫,哪有我今日。”
左太北怔了怔,轻轻击掌,“善哉,功成不忘本,正是我辈中人。
齐师弟,别可惜了,再赶紧给许师弟满上。”
齐长老一脸肉痛地道,“这回可再不能泼地上了,多珍贵的灵酒啊,敬重先祖自然无错,心意到了就行。”
说着,一挥手,玉壶朝许舒飞来。
许舒伸手竟将玉壶抄在手中,轻轻一扬,一壶玉液凌空洒出,低声吟道,“不敬祖来不敬仙,此心向道三万年。
列位师兄,酒,小弟早借了。”
“说来说去,许师弟是信不过咱们,担心咱们在里面下药啊。”
冯长老沉下脸来。
许舒摆手,“哪里的话,承蒙师兄们看重,小弟心里高兴得很呐。”
嗖,嗖,数道阵光闪过,整个大殿外,落下道道厚重雾气,化作一道帷幕,阻住出路。
大殿之中,阵光扑闪,流光溢彩。
崔长老轻轻摩挲着掌中的禁制玉珏,冷声道,“诸位还没看明白么?这小崽子自忖神功大成,根本没把咱们放在眼里。”
“我看也是,勤学堂的事,咱们不提,他装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