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
阿跳又是一声怪叫,捡起一个银角子,老人劈手夺过,“找,赶紧的找,没准是谁的钱包破了,肯定还有好货。”
怪人无奈摇头,闭眼睡去。
他再睁眼时,却见老人和阿跳一人顶着个黑眼圈,竟还在路上搜寻着。
此时,已艳阳高照。
到得正午时,两人终于没了精神。
阿跳用昨天剩下的半碗面,做了一锅疙瘩汤,祭了三人的五脏庙。
接着,老人便和阿跳为这一枚半两重的银角子打了足足两小时的口水官司。
最后,老人耗不过阿跳,答应用这半两重的银子,去买银线鱼,在海港上支个摊儿,售卖鱼羹。
阿跳亲自买来几斤银线鱼,做鱼羹的摊子很快也支棱起来。
老人果然料理得一手好鱼羹,小摊支起来后,竟然生意兴隆。
一晃小半个月过去了,怪人气色又好了不少,已经行走无碍了。
每日帮着老人打打下手,倒也忙的不亦乐乎。
这天傍晚,凄绝的晚霞映透海港的半边天,怪人坐在海边的堤岸上,望着晚霞怔怔出神。
阿跳风风火火凑上前来,从怀里摸出个肉夹馍,塞给怪人,“趁热,老陈家的,刚出锅,贼香。”
怪人拿起肉夹馍便塞进嘴里,咬了个满嘴香,才发现阿跳正嘬着指头上的油花,正要将夹馍掰成两半。
“这天有啥看头,无趣无趣,看斗鸡去喽。”
阿跳跳起身来,又一阵风似地跑了。
“这憨丫头,鬼精鬼精的。”
怪人莞尔一笑,三下五除二干掉肉夹馍。
忽地,一声悠长的汽笛声传来,一艘悬挂着春山旗的铁甲船朝海港靠来。
怪人在海港待的时间不短了,只见到数不清的木制渔船、帆船,还是第一次见铁甲船靠岸。
“哇偶!”
阿跳风铃一样的声音响起,又蹿回怪人身边坐了,指着铁甲船道,“是春山盟的船,好大好漂亮,在衢州郡也是数得上号的。”
怪人起身道,“看来有豪客要登岸了,阿叔的鱼羹是一绝,少不得要招揽客人,赶紧帮阿叔备货吧。”
果然,鱼摊上的生意,渐渐红火起来。
一连两大锅都卖了个干净,老人乐得眉开眼笑。
怪人体力不支,扶着桌案,气喘吁吁。
“店家,来两碗鱼羹。”
“不好意思,您来晚一步,卖……”
吧嗒一下,阿跳手里的托盘跌落在地。
怪人循声看过去,只见阿跳正手忙脚乱地捋着散落鬓边的发丝,一张鹅蛋脸胀得红扑扑的。
再定睛时,才发现,来的一男一女两个客人,皆是不凡。
那男客十七八岁年纪,面如冠玉,唇若涂丹,长身玉立,锦袍翩翩,正是一英气勃勃的少年郎。
女客年岁长一些,丰神秀美,和男客明显有几分连像。
怪人莞尔,他都快将阿跳当一假小子了,浑然忘了小阿跳也是十五六岁,少女怀春的年纪。
“阿弟,能不能吃着何叔他们交口称赞的鱼羹,就要看你的本事喽。”
女客似乎对阿跳这般的反应,早已司空见惯。
男客微微一笑,冲阿跳拱手一礼,“小娘子可否破例,添两碗鱼羹来。”
“有,有……”
一向嘴快的阿跳竟有些结巴,捡起托盘,钻回后厨,将老人留下准备作晚餐的鱼羹,匀出两碗,端上桌来。
两人各品一口,一致给出“鲜美”的评价。
阿跳跳到怪人背后,从怪人宽阔的背脊后探出脑袋来,朝那边打望。
“小阿跳,你瞧上那小帅哥了?要不要我替你去保个媒,做你的如意郎君。”
怪人难得打趣。
阿跳臊得满面通红,在怪人背后轻捶一记,“你也来笑我,人家是春山盟的宝公子,我跟人家提鞋,人家都不要的。”
“谁说的,纵是大秦的王子皇孙,也须配不上我们家的小阿跳。”
怪人说着大话,口气却严肃得紧。
阿跳被他逗得噗嗤笑出声来。
就在这时,海面上忽地炸响一道道七彩焰火。
宝公子拍下一个银角子,便拉着女客快速朝铁甲舰赶去。
怪人赶到厨房,才要搬出晚上的饭食,老人却抱着钱箱,喝令着怪人和阿跳,赶紧抱了锅碗回家,立时关门闭户。
吃晚饭的时候,怪人才弄明白,敢情爆炸的焰火,是开战的信号。
春山盟近来正和芳山盟大起兵戈,此番显然是将春山海港作了演兵场。
吃罢晚饭,怪人便倒在床上睡了。
老人累了一天,也早早睡下。
晚上九点半,怪人悄悄打开房门,溜到海港边,跳上老人赶海的小木舟,抄起船桨划动。
小木船在水中滴溜乱转,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