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
曾经的金国南京已经被改回开封。
宋军攻破开封时,城中还有五六十万百姓,其中有大量金国女真族等外族。
八月,宋军发出通告,强制所有女真族也好,契丹族也好,改为汉姓,易汉饰,以后学汉字,用汉语,家中不得藏有女真族或契丹族书籍。
城中好多女真族不肯改汉姓,也不肯易汉饰,驻守开封的守军一天内砍了五百多人,顿时没有了反对声音。
女真族和契丹人这会都喜欢编小辫子,少则两根,多则好几根。
从九月开始,整个中原大地,原金国领土上到处都有公告“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
凡发饰还是女真族,用女真姓,着女真衣者,斩。
一时间,原金国领地的女真籍书被焚一空,各商店不敢卖女真衣饰,连着着契丹衣饰和发饰也被统统消失。
九月初,天气炎热无比。
一大早,张小洪独自走上街头。
张小洪今年才十七岁,原本是女真族人,其父是原金国当地一名小官员,宋军破攻开封后,其父率先表态投降,宋军原本打算让其父为开封府祥符县县令,以做为女真族中投降的表率。
后宋军要求剃发易饰,改汉姓,城中大量女真族反对。
其父又是第一个改成张姓,束汉发戴汉饰。
不料引起激奋,有十几個女真族人在街头暗杀了其父。
虽然事后宋军帮他报了仇,但张小洪的父亲已经死了,还是被女真族自己族人杀死的。
张小洪不知道该恨宋军呢,还是恨女真族人。
他茫然站在大街上,不时低头看看自己服饰。
他身上穿着汉人长袍,头上发饰也是汉人模样,若不是仔细打量,很难看出他和汉人有什么区别。
我是汉人,我是汉人,他心里不由暗暗嘀咕了几句。
父亲临死前就交代了这句话,若想让张家长久的生存下来,必须牢记,自己是汉人,除非,蒙古打过来。
蒙古会不会来,张小洪不知道,但他宁愿没有打仗,到处和平。
开封府在经过蒙军宋军前后两次包围,死伤无数,张小洪现在就希望天天能和平,不用打仗最好。
他不是生长在马背上,从小在开封府长大,既不会骑马,又不会打仗,他虽然是个女真人,却也是普通人,宋军没有公告前,他就学着汉人,也没留辩子,原本汉化就比较重,城中也有很多汉化严重的女真族,大部份对宋军公告并不感冒。
那些强烈反对,并在上个月想办法抗争留辨的各部族人,经过宋军一番屠杀之后,彻底老老实实,开封城也终于又安静下来。
当然,张小洪知道,这安静的下面,也可能波涛暗涌,也有女真族的勇士,会想着如何的反抗。
可宋军不会客气,驻守开封的大将是原金国汉大将汪世显。
汪世显破城有功,目前是开封守将,这家伙曾经是金国人,现在杀起金国人来完全不手软。
“哎”这该死的世道。
张小洪一路嘀咕着,很快来到一个茶楼。
这茶楼是新开的,算是官办,张小洪来过几次,也基本相信是官办。
现在天气热,茶楼一文一杯的凉茶,还可以续杯,所以很多人没事干,就会来茶楼听书。
没错,这茶楼每天都有人说书。
张小洪和以前一样进入茶楼,茶楼内已经人满为患,古代大热天的没事干,喝茶避暑听说书也挺不错的。
但茶楼里人满了之后,空气就不好,温度也上升。
张小洪进来之后,花了一文钱,先连喝了两杯凉茶,接着到边上用冷水洗了把脸,这才感觉身上没这么燥热。
茶楼井水洗脸,也是很多人愿意进来的原因之一吧。
“张公子,楼上请。”茶楼里的店小儿也认识他,原本他爹不出事,他就是县令公子。
张小洪一路上楼,观察四周,发现茶楼里女真族人也不少。
楼上说书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楼上桌子不多,空位不少,大部份人都站着,因为坐在凳子需要另外加钱,张小洪交了十文钱,找了个位置坐下。
说书的是个中年汉子,声音非常大。
通常他上午讲靖康之耻,下午说宋军破开封。
每天都是重复的,但来听的人还挺多,像张小洪这样来了几次的人也不少。
张小洪认为,这是宋人故意用来比较。
现在城中很多女真族对宋人不满,但宋人用说书人告诉他们,和当年靖康之耻相比,你们是幸运的。
张小洪听过几次靖康之耻,相比现在开封城的女真族人命运,他也认为是比较幸运的。
宋军进来后,没有屠杀,也没有凌辱,除了在反对割辨焚书时杀了一波人,宋军对女真族还算友好。
当然了,很多女真贵族们不会这么想,因为金国高级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