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观梦者(2 / 3)

时候就像是没耐心的孩子在揉泥巴,但若有谁敢来碰触这块烂泥,他们是随时可以像你一样豁出性命的。”

鹿芷瑶说到此处,微微停顿了片刻,而她掌下的秦牧舟,果不其然已经猜到了后续,浑身汗出如浆,而每一颗汗珠,都赫然凝结这少许仙元,宛如淌血

“你居然真的猜到了,不容易。三大世家可是到现在都丝毫没有风险意识。或许是平时裱糊的太多,所以对仙律上的破绽也司空见惯。但是,强行融合白澄的神通,是绝对的败笔,因为只要突破了白澄,我就可以突破仙律。嗯,这其实是非常反常识的一点,因为就算白澄身死,也不妨碍她的神通烙印已经深深留在仙律之中,寻常意义的突破,不会对仙律构成丝毫影响。甚至就算白澄被你我策反,站到了定荒一方,也不过是自己中断与仙律的联系,反而将宝贵的神通彻底留在三大世家一边所以,这也是白家舍得让白澄出手杀人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我在宋家堡留下的定荒基石,对白澄这样的灵山旧人不够灵敏,也不单是因为,让灵山师姐妹同室操戈更能满足白家人气急败坏时的报复心更是因为,牺牲了此时的白澄,对白家来说并不算什么要紧事,不过让你我破防罢了。”

鹿芷瑶说到此处,神情逐渐变得冷酷残忍“但是,这个算计是错的,是高高在上的老仙们用数千年时间习惯了仙界的自在,对凡间的术法又无知而轻慢留下的漏洞。他们竟不知道降头咒术的存在呵,仙祖开辟仙界以来,上万年的时间里,仙界接引的旁门左道之辈不少,但从未有人以巫术降头之道飞升,于是群仙只以为此道为微末小技,不值一哂,何其狂妄无知”

冷酷的笑声之后,鹿芷瑶续道“但其实,此道不能抵飞升之境,纯粹是赤诚老爷子不喜欢。他年轻时候行走于九州洪荒,见过太多巫人泯灭人性的惨事,便对此有了强烈的排斥之心。所以当他破空飞升,开辟仙界天庭时,虽然有心兼收并蓄,但对巫人的术法却明显排斥,而他占了仙界天庭之位,几乎断绝后来人的道路,巫人历经万年挣扎也无法突破桎梏,最终道统无存,分流消化于魔道三宗之中而一众魔修,也就亲眼见证了修巫祝降头之道者无从超脱的事实,以至于在魔道三宗中,这也只是无心超脱者的务实之术。但其实,赤诚老爷子从没忘记过当年巫人的神通,痛恨其残忍,却也惊艳于它的神妙。在巫人不得飞升的万年间,他其实一直都是仙凡两界当之无愧的巫术第一人。而继承了仙祖遗蜕的我,则是此世的巫术之王。”

随着巫术这个答案的揭晓,之后的一切,对鹿芷瑶而言就仿佛顺理成章,她口中的故事被娓娓道来,就如同平平无奇的家常。

但是,其中的冷酷,却足以让任何一个听闻者为之胆寒

“我会让你,白澄最为眷恋不舍的人,在她自以为幸福将至的那一刻,为她降下绝望。你会亲手杀死她,戳瞎她的眼,毒哑她的喉舌,堵塞她的耳鼻,斩断她的四肢,再剖开她的心肝,将残躯镇压至无尽深邃的幽壤孽土。而待八方定荒之后,我会在仙盟再立白家,以新代旧,令白家连历史也不复存在至于白澄,她将在三界最漆黑绝望的角落承受永恒无尽,又无人知晓的折磨。这其中的每一丝苦痛,都将化为剧毒之物,令荒芜土崩瓦解”

鹿芷瑶的声音,回荡于宋家堡的断瓦残垣中,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畸变的行尸走肉耳中。而这些承受不住荒毒,不得已畸变化荒的腐朽之物们,却在听闻到此歹毒之术的刹那,就开始自我溶解

至于秦牧舟,脸颊上已赫然印着两道血泪留下的痕迹,暗红,腐朽,那流淌下的血泪,比任何毒物都更具腐蚀性

天地间维持了片刻的静谧,仿佛残存九州的天道都不忍听闻如此残暴的剧本。

而鹿芷瑶,一手策划剧本之人同样流下了血泪。

“秦牧舟,这个剧本,是你我共同造就的罪业,你的优柔寡断,我的识人不明,都是罪魁祸首但这个剧本,也是你想要保住白澄性命的唯一出路。当我破坏荒芜,完成八方定荒的伟业,将新纪元的辉煌点亮仙界废墟的时候幽壤孽土中的白澄,也将迎来解脱的那一天。或许是一千年,也或许是两千年,但我可以保证她终归能活下来。而你,我将如你所愿,在一切事成之后,给你一个再也无需承担任何责任的结果。你既不是留下丰功伟绩的定荒元勋,也不是一时错念险些让定荒大业功亏一篑的罪人,你在历史中不会留下任何名字,你的家族也将在若干年后逐渐流于平庸。但是,如果你和白澄之间的感情真的能洞穿一切罪孽因果,那么或许无穷遥远的未来,当你们都已支付过代价后,还能有重聚的那一天。”

当鹿芷瑶脸颊上的血泪,倏然落地的那一刻。这场梦境也来到了尾声。

梦的终结,伴随着世界的强烈动荡,仿佛一场无声无息却又波及全境的猛烈地震。作为观梦者,王洛清楚地看到眼前的一切都在狰狞扭曲着,仿佛被囚禁的魂魄在嘶吼着挣脱束缚。

那段发生于1200多年前的历史并没有到此终止,从鹿芷瑶设计剧本,到最终白家亡于战火,其中还有着太多的故事,以至于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