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刀,杀人无形,名曰软刀。
碰头会结束后,王洛就感觉黄龙分明是被人捅了软刀。虽然不曾见血,却明显泄了气。
来时气势汹汹,恨不得将所有拦路之敌都一拳粉碎的老将军,此时已和敌国的重臣谈起了家长里短。
“唉老高,你说你真是何苦呢,一把年纪了,还要给这么个侄子擦屁股”
高远望苦笑道“将军莫忘了,你比我还要年长些许,一直该是我唤你一声老哥。而且,越是到了咱们这个年纪,才越是想要为儿孙辈们多做些什么啊。”
这句话当真是让黄龙的共鸣拉满,一时间点头不断,仿佛被人一句话说到了心坎里,一切恼怒的情绪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而高远望很快又挑起了一個让他倍感兴趣的新话题。
“说来,将军还记得上次军演时,鄙国夺下平原剑魁称号的那个小伙子吗”
黄龙顿时眼前一亮“当然记得姓周,叫周锐,对吧二十出头就修得天罡剑气,将老夫手下那些心高气傲的小家伙们逐一斗下擂台,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剑道奇才生在你们月央真是太可惜了怎么,他最近打算弃暗投明,移民到墨麟来了”
高远望无奈道“将军说笑了,月央军便是在用人选拔的机制上有些弊端,也不至于放跑能夺得剑魁的人才。”
黄龙切了一声,而后却作恍然状,眼前再亮,又问“那是他和那个青梅竹马终于分了手,如今恢复单身了”
而后他便回身对黄静兴致勃勃道“静儿,我跟你说,这个叫周锐的”
仿佛是一团烈火遭遇了龙首圣山的寒潮和雪崩,面对黄静一张足以杀人的冷脸,便是勇猛如黄龙,也在霎时间就热情冷却,偃旗息鼓,声音细若蚊鸣。
“长得也周正,身家也清白”
黄静紧咬着牙关,用无人可察的声音怒吼道“那你自己怎么不去嫁了”
黄龙虽没听清这句话,却也恍然大悟到自己的疏漏。
他连忙转过头对王洛解释道“王山主你可千万不要误会,静儿的真爱依然是你除非你实在看不上这丫头,我才会退而求其次”
最终,万幸的是,在黄静彻底暴怒,不顾一切地手撕亲爷爷之前,高远望便及时出言打了圆场“黄将军,我是想说,周锐因那年军演的精彩发挥,被提拔去了游剑庭,而不久前则被调往了白钥城,如今在白钥城的定荒军中挂职。而他一向对将军尊崇有加,若能见到将军,必定欢喜。”
“竟有此事那可太好了。”黄龙一脸惊喜,“几年不见,不知那小子的剑气是否又有长进。”
高远望见黄龙对此大感兴趣,便又旁敲侧击似的追加了一句话“将军,如今白钥城主白葳已经卸任在即,城市的管理,无论军政,都要多多仰赖墨麟和祝望两国相助,所以”
“所以”
黄龙一脸莫名。这位将军在战场上直觉敏锐地近乎预知,决策时更是果断地不曾有丝毫犹豫,但面对这种近乎明摆着的暗示时,却迟钝地像是植物人。
好在他身边终归是有明白人。
“所以黄将军的爱才之心,算是被高公拿捏住了。”王洛说道,“不知高公打算如何拿捏我我却是对什么剑道天赋上佳的精壮小伙没什么兴趣。”
高远望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王山主果真人情练达,我们月央这点小心思,已经被看得一清二楚。”
黄龙莫名“什么小”话没说完,就被孙女狠狠踩了脚。
而不待高远望说下去,王洛便简单直接地开出了自己的条件“二十亿灵叶有吗”
“”高远望目瞪口呆,“王山主,你这是”
“明码标价啊,高公此行的目的之一,不就是收买墨麟和祝望的关键人嘛。”王洛笑了笑,说道,“黄老将军有爱才之心,于是你们便给他准备了平原剑魁。而我这个人就不怎么有爱才之心,更情愿明码标价。”
高远望那微带苦相的脸上,微微呈现一丝阴霾,但很快就舒展开来,说道“王山主所说,当是指有关茸城之乱的赔款事项吧此事鄙国自然责无旁贷除了补偿祝望蒙受的直接损失外,我们也会对荒乱中每一名”
话没说完,王洛就摇头打断。
“高公装糊涂,那看来就是没有了,或者是我在高公看来还不值二十亿。”
“这个”高远望顿时面露难色。
王洛也不为难对方“没关系,可以按揭。”
“”高远望顿时像是被击沉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黄龙,此时也逐渐回过味来,又好气又好笑地斥骂道“老高啊老高,你特么还是狡猾,当初你跟我喝酒的时候就偷偷吃解酒药,现在你又给我玩这个什么”
他回过头,惯性似的求助场外观众“这叫什么计美男计”
黄静板着脸“不知道”
“总之,你这是打算贿赂收买我那我可不能答应了。”
高远望连忙解释“怎么会是收买贿赂只是乐于成就一段军中佳话罢了。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