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刘曜不同意,“太危险了!”
“还好吧。”羊献容笑了起来,“大将军,别这样。你看我大嫂当年怀着孩子的时候都上了战场,我不过是玩在后宅玩一个摔炮而已。”
“不可。”刘曜还是不同意,脸色也很差。
刘承跪在地上都没敢站起来,低着头不敢说话。他现在的消息很是灵通,知道刘曜今日祈雨无果,场面也是稀稀拉拉的很是难看。本想着趁刘曜不在家,他和羊献容说几句话就离开长安了,结果还是遇到了,还刚好惹他不高兴了。
“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情么?”羊献容心细,很快就发现刘曜的心情不好,反手抓住了刘曜,又让羊若兮抱着小福天过来给刘曜摸摸头。小福田咿咿呀呀说着什么,还流了不少口水。结果又把刘曜搞得脸黑了,完全不肯抱他。
羊献容笑得很是开心,眼中有了点点星光,“大将军,何必和孩子们生气呢。好啦,刘承,你带着弟弟妹妹出去吃些糕点。今日也莫要走,在家吃一顿好的。你二婶娘正准备饭菜呢,有你最爱吃的葫芦鸡。”
“好嘞!”刘承听了这话立刻高兴起来,站起来,从羊若兮手中接过了还在流哈喇子的小福天,然后拉着羊若兮的小手,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看着这三个孩子的背影,羊献容倒是有了些感叹,“一转眼孩子们都大了许多。想当初,刘承还是个倔强的小孩子,现在也要承担起重任了。”
“应该要他去历练的,少英团的人不能总留在长安城,皇城里的那些我也调了出来,让他们都出去历练一番。”刘曜还是揽着羊献容回了屋,并且让她慢慢坐了下来,还贴心地在她的后腰处塞了一个靠垫。
“所以,这一次刘承带着人去襄阳,是有目的的?”羊献容稳稳地坐了下来,也顺手给刘曜倒了些清水,“放心,是煮开后晾凉的。沈婆每日里都要给我准备这些的,说是天气太热,还是要多喝水。”
“嗯。”刘曜点点头,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杯子太小,都不够他润嗓子眼的。所以,他干脆举了水壶,咕咚咚地喝了几大口,才纾解了一些暑气以及刚刚祈雨仪式带来的憋闷感。
没等羊献容再问,他已经将这几日的事情说了出来,“下不下雨这种事情,不在于祈雨,而是在于老天爷。你二哥都说了,这种祈雨的仪式完全是浪费时间和银子,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多去挖几口水井呢。”
一提到二哥,羊献容又笑了起来。他已经不止一次跟她抱怨过在军营之中很是难受,因为刘曜治军严格,天未亮就要出操,时时刻刻都要汇报,搞得他去茅厕时间长一些,都很忐忑,生怕刘曜又要搞什么事情出来。
“你可莫要听二哥瞎说,祈雨的事情还是要做的,不是做给老天爷看,而是做给百姓看,以及那些官员。当然,还有富商豪绅。你以为他们不在意么?说不准祈雨仪式中有不少他们的眼线。若是下雨了,也就算了。要是一直不下雨,就是在等着看大将军的笑话。”
“所以说,这事情为什么我当初就不想接。”刘曜越想越想生气。
“不提之前的事情,只说此时此刻。”羊献容柔声说道,“明显就是靳准给你下了个坑,去找富商豪绅征粮,必然是断了他们的发财之路,遭到他们的集体抵制和记恨。若是没有粮食交差,他定然会到皇上那里告你一状。因为现在你手里的军队俨然已经是大汉最强悍的,他们也怕呀。”
“我是在想,实在不成,过两日我就让将士们先把城南那块地收一下,把打下的粮食先送到长安城发一发……”
“哎,万万不可。”羊献容立刻制止住了,“免费可绝对不行的,会搞乱目前的价格……的确现在无论什么都很贵,但也不能免费,可以是按照之前的价格略高一些卖出去,也不能免费。”
“为何?”刘曜不解。
“今日无粮,大将军免费。他日无粮,大将军还会免费。但大将军手里的粮草是要供应去打仗的将士们,并非是供应百姓的。那么,有朝一日,大将军不免费发粮了,就会有人说:装什么大方,搞不下去了吧?沽名钓誉,不过是虚情假意装好人罢了。”羊献容轻叹一声,“不是我不体谅百姓的苦,而是今日你这样做了,他日你做不了了,反而是要给自己招惹祸端的。”
“嗯,听你的。”刘曜点头,“但为何也要高价呢?”
“让买米的人知道,这米也并非凭空出现,而是将士们将自己的口粮节省下来的,自然是要贵一些的。”羊献容接过了刘曜的水壶,又拿出了帕子为他擦了擦脸上的汗,“大将军爱惜自己的声誉,但你也要知道,你做九十九件好事都未必有人记得住,但只要做坏一件事,就令他人记恨一辈子。所以,何不从一开始就斤斤计较,锱铢必争呢?无妨事的,你现在这个位置,也没有人敢说任何一句。就像是你严格治军,你看二哥他们虽然话多,但依然努力遵守各样规定,不敢懈怠。这样有了一段时间,谁人不夸奖你的治军严明呢?”
刘曜的脸上都出现了笑意,“还是三妹妹会说话,我喜欢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