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可有什么心事?”羊献容倚靠着刘曜,柔声问道,“何不叫醒我呢?我们在这里多久了?”
“也没有多久。我只是想抱一会儿你……”刘曜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今日辛苦了。”
“其实,也还好。”羊献容又闭了闭眼睛,“怀这个老二和老大完全不一样,总是困倦。刚刚一上马车就困得睁不开眼睛了。扁医士说,怕这孩子出来以后也是个爱睡觉的。”
“那也挺好的,省心。”刘曜还抱着她,“你看看若兮那个丫头,疯得什么似的,我都怕她把咱们儿子带坏了。”
“若兮还小,女孩子长大些就好了。我小时候可比若兮玩得更野一些,要不是大哥二哥护着,我都不知道从树上掉下来多少次呢。”
“我不信。你……”刘曜可想说一句他的三妹妹温婉贤良,但又想起之前的过往,觉得她与这四个字似乎也不大般配,就硬生生地住了口。
羊献容像是知道他的心意一般,笑出了声,“女孩子小时候要闹腾一下,胆子大一些。这是老祖母说的,她觉得女孩子若是胆小,日后会被夫家欺负。所以,她希望我能够胆大心细,更能够成为一家的主心骨,坐得稳,跑得动,更看得清。”
“嗯。”刘曜很是赞同,“我的三妹妹是最好的。”
就在他又要亲吻下去的时候,羊献容笑着推开了他,“好了,我们进去说话吧。这在马车里算怎么回事?二哥他们呢?”
“我让他们都回去休息了,张度和扁衡也去喝酒了,这两个老头倒是有说不完的话一般。”刘曜没亲到,只好又抱了抱,这才掀开车帘,率先下了车,然后回身将羊献容抱了下来,径直进了他们的卧室。
羊献容大约也是习惯了,任由刘曜这么抱着,倾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心里也觉得很是安稳。
两人的房间很是简单,甚至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摆件,只是简单的几样家具而已。虽说是寝室,但也有一个大书架,装满了竹简和卷宗。
将军府的书房是留给刘曜议事用的,羊献容懒得走过去看书,就让人打了一个简单的书架子,放上了竹简卷轴之物。这些东西,都是两位兄长带过来的,他们知道三妹妹闲来也总是喜欢看的。
既然有了大书架,就自然又有了长条桌案。
但寝室毕竟狭窄,羊献容就又让人把吃饭喝茶的圆桌搬走,若是想吃吃喝喝,直接在长条桌案上即可。
虽然这不符合礼仪规范,但羊献容要,刘曜就必定给。
现在,两个人倒是并排坐在了桌案前,一人一杯淡茶,说起了今日发生的种种事情。
刘曜先是把今日复审的事情说了一遍,“所有的证据都很完整,没有作假的痕迹,也全都指向了谢安就是凶手。现在,只有他父亲谢天寿认为自己的儿子没有杀人,但这又如何?什么都不能作数。”
“你是怀疑谢安抢劫?”羊献容问道。
“一开始是有这个想法。你想想,一般都是杀人越货嘛。可是,仔细算算谢家可不穷,甚至生活水平还是可以的,根本没必要抢劫。再有,也是最不合理的地方,就是谢安为何跑到长安府来抢劫杀人呢?在路上也可以呀?现在这里是皇城,杀了人可并非是件小事。”
“嗯,之前听谢天寿说这个事情的时候,我就是这个想法。你复审后,这事情更加奇怪了。第一,谢安和客栈老板不过是一夜的关系,说不准客栈老板都没有出面接待,而是拴柱为他办理的入住手续。所以,完全不存在两人有什么仇怨,谢安必须要杀他的理由。第二,客栈老板既然被杀了,那么他房间的财务,或者说那些之前的珠宝摆件也应该会被抢走,但没有。谢安不求财,也没必要杀人。第三,其实更是奇怪。按照常理推断,若是杀了人必然是要把凶器扔掉,或者是将上面的血迹处理干净,怎么可能给他人留下证据呢?但拴柱的证词中说清早追赶上谢安的时候,发现他的佩刀上是有血迹的。就算是谢安是最大的怀疑对象,但就三点没说清楚,也不能妄断他就是杀人凶手。”
羊献容分析得极为透彻,刘曜不住地点头,“现在说起来,只能是靳夕还是年轻,断案有些草率,应当再调查一番才对。”
“或许呀~”羊献容拖长了尾音,压低了声音,“他也是想急于立功,在长安城站稳而已。”
“他上面还有靳准这个亲叔叔,何必急于一时呢?”刘曜不太明白。
“他叔叔着急。”羊献容看着刘曜,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有着极为复杂的情绪。刘曜一时间愣住了,脑子似乎在转,但似乎又没在转。
“日前,大将军交出军权的时候,你的那些门客和谋士是怎么说的?”羊献容忽然转了话锋。
“这个……以退为进,减少皇帝的猜忌。”刘曜还挺老实的,直接说了说出来。
“可皇帝为何要猜忌你?你们不是刘姓兄弟么?”羊献容靠近了他耳语,“他都立了皇太子,为何还要猜忌呢?”
就这么轻轻的一句话,却仿佛是炸雷一般在刘曜的脑海震响,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