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从紧张和害怕,慢慢变成了闹剧。那些刚刚逃走被打的人,也都爬了回来,恳求黑衣人让他们也能够加入其中。
“反正下山也活不了了还不如做土匪呢”人群之中竟然还有几名女子也这样喊叫起来,“你们也需要老婆吧寡妇也是可以的吧”
“垣延到处抓壮丁,被他抓了也是要去送死的,还不如做土匪呢”
“他何止是抓壮丁啊还抢东西呢跑到我家征粮,结果看上了我家的一方端砚,竟然就抢走了”
“我儿子养的小兔子都被抓走了”
“兔子算什么我的狗也被抓走了”
“锅里剩下那点苞米都抢走了”
“差点就把我媳妇儿抢走了”
画风又变了,开始成为了众人的控诉大会,有人还嚎啕痛哭起来,说是自己的家人还被打伤送了性命,他们不得不逃进了山里。
黑衣人渐渐变得不知所措,也没有了刚才凌厉的样子,甚至开始慢慢后退,想要避开这些人的控诉。
有个强壮的男人从这群人的身后走了出来,他虽然也是一身黑衣,但没有用黑巾遮面,看起来很是粗犷的模样,络腮胡看起来更加吓人,双眼瞪着,不怒自威。
流民们看到这人又都不敢说话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秦朝歌和许鹤年略略伸了手拦在了羊献容的身前,生怕她被这些流民碰到。
“黑暴风李旺财”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这些流民竟然全都跪了下来,大哭起来“黑暴风莫要抢劫我们啊我们都是穷苦人啊我们跟你走,我们也要土匪”
黑暴风八成自己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眼睛瞪得更大了。他攥了攥拳头,环视了跪倒成片的人。自然还是有些人没有跪下来的,他们之中也有不少是过路的客商以及像羊献容他们这样的官宦之人。
“跟着老子有什么可好的老子也没有饭吃了”黑暴风终于开了口,粗声粗气,很是烦躁。
“我们也没饭吃啊”大家又喊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羊献容特别想笑,根本都没有害怕的感觉。
“这个”黑暴风挠了挠头,显得很是为难。
“你都是山大王了,我们愿意跟着你,总比跟着那个傻皇上要强吧”
“傻皇上死了,现在是那个司马越当家。”
“不是吧,不是又搞了一个皇上出来么”
“到底谁是皇上”
“管那么多做什么就算是那些匈奴人来做了皇上,咱们不照样是吃喝拉撒睡,也不可能大富大贵啊”
看来,这些流民也都豁出去了,根本不害怕黑暴风,反而聚在一起聊起来了。
“咳咳咳,少废话,有钱给钱,没钱给东西”黑暴风也终于忍不住了,又大吼了起来。
“没有啊什么都没有了命都没有了”
场面又乱了,有人趁乱开始悄悄溜走了。
黑暴风也不是吃素的,看到有人要逃走,立刻就让自己的手下冲了过去,揪住了又是一顿打。见了血,众人又都不敢说话了。其实,大家都是在逃难,身上值钱的东西看得都比命重要,谁肯让土匪给抢了呢
就算是羊献容他们只有四个人,身上也都是带着不少金银之物。秦朝歌已经攥了拳头,低声问道“女郎,我们要打过去么”
“不好吧,你和道兄,再加上翠喜,应该也打不过这么多人吧”羊献容迅速数着黑衣人的数量。这么看过去,这些土匪也是有几百人,甚至还有些隐藏在暗处应该没有出来。“这群人已经成了气候,若是不铲除,日后怕也是大晋的祸害。”
“哎,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想着这个。”许鹤年扁了扁嘴,“还真是皇后娘娘忧国忧民呀。”
被这么一怼,羊献容也没说出话来。
“女的留下,男人都杀了”黑暴风又下了新的命令。
这下好了,女人的尖叫声四起,刚刚还有想自愿留下来做土匪老婆的女人喊叫声比谁都大。
黑衣土匪们手中的棍棒举了起来,这要是打斗起来应该也会十分血腥。许鹤年可看不下去,对羊献容说道“我也是个出家人,不能看到眼前的血腥。我去说说吧。”
“人家会听你的”羊献容看了他一眼,尽管许鹤年还是一身道袍,仙气飘飘的样子,但混杂在流民之中,也不算特别显眼。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许鹤年开始从包袱里掏他的拂尘。
“这话不是道教吧”羊献容也扁了嘴,“你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总归不能在我眼前有杀戮吧”拂尘竟然打结了,看起来更加怪异。
翠喜都忍不住问了一句“要不要来点水打结的地方不好梳理出来的,不能硬扯,到时候秃了,就更难看了。”
他的拂尘是用马尾毛制作,本是想藏匿行踪才将拂尘裹在包袱里,现在就是一根棍加上一坨马毛。
几个人窃窃私语小动作不断的时候,黑暴风已经注意到了他们。
他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