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流传的这首歌谣,是忽然起来的,像是有人教了他们,然后这些孩子才开始唱的。”绿竹的声音已经压得极低,但在羊献容的心中依然掀起了极大的波澜,“像是有人在布局,因为有绣衣使者看到是司马颖安插在妓坊的人教这些孩子的。”
“只是教这首歌谣”
“对。”绿竹点点头,“四处没有异动,司马颖的人也都没有了”
“他们不都随着乐妃走了么”羊献容攥着血玉,心里又疼了起来。
绿竹看到羊献容的脸色发白,又着急地说道“皇后娘娘身体要紧,您一定挺住了,奴婢这边还有一件事情是和他有关的。”
“说。”羊献容的心口越发地疼。
“因您之前病着,有件事情其实也很奇怪。”绿竹这一次更加小心翼翼,“大家都在说,司马颖没有死。”
羊献容瞪大了眼睛,一口气憋在心口。
“那日您还在昏睡中,石超和乐妃赶着马车走了,咱们这边都以为是他们带着他的回蜀地安葬,但谁知道这几日已经有人说看到他虽然重伤,但依然活着,并且在回邺城的路上。”
“怎么可能”羊献容哑着嗓子,“他流了那么多的血那些血都在我的衣裙之上我的那件衣服呢不能扔不能洗”
她忽然“噔”地站了起来,要去翻找自己的衣柜。翠喜和兰香听到声音,立刻从门外跑了进来,看到羊献容的状态不对,也不管不顾地抱住了她,连声喊道“女郎女郎,莫急莫急,奴婢们将衣裙放好了,不会洗的,也不会丢掉的。”
“慢慢来,坐下来”兰香完全不敢松手,即便是让她坐了下来,也抱住了。她和翠喜互相看了一眼,翠喜速度极快地从衣柜的最上层拿出了那套染满了司马颖血的衣裙,已经变成了褐红色,看起来更加惊心。
此时的羊献容没有了更多的动作,只是抱住了这套衣裙,很是安静。
翠喜悄悄按了按她的脉搏,向兰香和绿竹表示应当无碍。
兰香这才悄悄松了松力气,但依然跪坐在地上,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羊献容抱着这套衣裙,好一会儿才又说道“怎么可能活呢都扎过来了,我都看得到那剑尖的。”
“是死了。”翠喜应道,“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女郎要小心一些才可以。”
“还能怎么样呢他们还想怎么样”羊献容的眼中无神。
兰香有些着急,“女郎,没事了,全都过去了。”
“真的能过去么”羊献容又问了一句。
其实,所有人的心中都有这样的疑问。
那一日,张方刺死了司马颖之后也愣住了,生怕后面赶过来的司马颖的武卫们急眼跟他拼命。若是在皇宫中血流成河,也是极为不好的事情。因此,他招呼自己的人慢慢往后面。
那个时候,司马衷闯进来抱着羊献容进了寝殿,也不管那些还在打斗的人,嘶吼着像是一头愤怒的熊,也把大家吓得够呛。
司马颖的尸身被石超和赵卓带回了含章殿,那边自然是有一番哭天抢地。但出乎意料的是,乐妃那边竟然就没有了动静,甚至含章殿中都没有了哭声。
绿竹还派了人悄悄去看情况,想提前知道司马颖这一边的人是怎么想的。若是突袭张方,或是搞其他的事情,她也好为天元宫提前准备。
但是,没有。
没有动静。
含章殿一直很安静。
第二日,才有人过来悄悄说“看着是一桶桶的血水被倒了,然后也有熬药的味道,含章殿里的脚步很忙碌。”
难道司马颖没有死
又过了两日,石超整肃了人马,驾着车辇离开了洛阳皇宫。
当时,张方和司马衷都看到了这一幕。
司马衷只是看着,没有阻拦。张方想问几句,但又怕司马颖这边的武卫和他动手。毕竟,此时杀了司马颖,对于大家都没有好处,甚至会影响司马颙的布局。所以,张方就退了一步,让石超和乐妃驾车走了。
赵卓留下来归属了羊献容,是因之前司马颖就定下的事情。袁蹇硕和张衡将他们编入禁军之中,也很正常。
现在的问题是,绿竹让人去含章殿看过了,那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留下。就连血渍都没有,甚至像是没有人住过的样子。
所以,司马颖难道真的活了
“奴婢想出宫一趟,再去看看情况的。”绿竹跪在羊献容的眼前,“皇后娘娘莫要难过。”
羊献容看着她,眼中渐渐有了泪滴。“别去了,这事情问问赵卓就能知道了。”
“赵卓自从朝歌一役中受伤后,就一直被石超和王斌边缘化,并未贴身守卫司马颖的。”绿竹想了想,“若真是有什么计划安排,奴婢的意思是,或许这是那个乐妃和宦官孟久想出来的呢”
“那又如何”羊献容反问道,“现在这样的局面,他本就是战败才逃来的洛阳,说不准也是想挟持皇上,集结宗室力量去对抗司马颙和司马越他们就是为了这个皇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