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苏合香丸,秦太医倒是说起了一件往事。
当年,禁军侍卫们将昏迷不醒的花枝送到太医苑的时候,众人都很慌乱。毕竟这是年轻女郎,又是十六皇子未来的王妃,身份极为尊贵。
根据禁军们的描述,当时发现她的时候,她躺倒在映柳湖畔的一块大石头上,浑身上下都被炙热的阳光照射着,若不是发现得早,怕晒也是要晒死了。
禁军们发现她的姿势过于怪异,才走过去的。
当值的太医很是紧张,将花枝平放在矮塌上,仔细听了听心脉之音,极为缓慢,但看她的口鼻歪斜的模样又不像是是中暑一类的情况,很是难办。
那是,秦太医手边有一个存放了一年的苏合香丸,想给花枝服下,说是既然是心脉虚弱,服用苏合香丸也是极为合适的。但是,当时太医苑的林太医完全不同意,说这肯定是小姑娘贪玩,在映柳湖畔中暑了。但又有章太医觉得她这口鼻歪斜的样子定然是中毒了,要尽快排毒才对。
毕竟,那两个人是专为娘娘们看病的太医,又是净身去势的太监,由他们来照顾未婚的王妃也是合适的。
秦太医只好后退了几步,看着他们对花枝进行施救。
不过,救了许久都没有好转的迹象。最后还是用了老山参吊了三天汤汁熬药,这才令花枝半苏醒过来。不过,因为一句“中毒”,皇上司马炎盛怒之下,将林太医、章太医以及另外一位管事当场杀掉了。血溅大殿的场景,也着实令人触目惊心。
太医苑的人对于花枝的救治更是犹豫不决,诚惶诚恐。
但此时花枝的母亲余氏在太医苑里大哭大闹,情绪极为激动。皇上司马炎也特别开了御用药柜,取了两根品相更好的老山参出来为花枝救命。秦太医还是坚持用苏合香丸给花枝服下,当时他还跪在司马炎面前说道“不管有用没用,既然花枝都已经成了这幅模样,多少也表示出皇上已经用尽一切办法来救治了,至于能不能成功,也是要看花枝的命了。”
司马炎点头同意后,秦太医立刻用温水将苏合香丸化开,撬开了花枝的嘴,将药汁灌了进去。
三日后,花枝总算是醒了过来,尽管依然口歪眼斜,但性命无忧。
后来,又有太医出主意,说是用祛毒汤来缓慢治愈面部歪斜之症,这才令花枝一天好似一天。
司马颖的母妃程妃看着花枝这相貌还是心生不满,跑到皇上那里哭诉,这才引得退婚之事。不过,余氏也没有管那么多,很平静地接受了退婚,然后把太医苑里用于祛毒汤的药材全都打包拿走了。
秦太医想着这苏合香丸应该是对于救治花枝这急症的事情上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因此就潜心研究起来。但是,这苏合香丸的造价很高,尽管太医苑也能够支付得起费用,但总归做出来之后是要给皇子们送过去的,真正留在太医苑的很少。若不是那颗是当时的太子司马衷不要的,也未必会让他留下来。
现在,羊献容竟然说要送些银子过来,让他专门制作这个香丸,心情的确是激动,就给她跪了下来。
“很贵么”羊献容也咧了嘴,这话说出去了,就自然不能收回,但她也很是害怕这药丸子太贵了,自己也担负不起。
“大约是五百两一颗。”秦太医也有些紧张,还补充了一句,“关键时刻真的能够救人性命,即便是过了一年两年,它依然是有效的。”
“那要是做成了香丸其实也挺亏的吧,不如做些药丸呢”羊献容犹豫了一下,捏了捏自己刚刚挂上的香囊荷包。
“可以的。”秦太医点了点头,“那样的造价应该会低一些,如果能够多做一些,成本应该还能降下来。”
“嗯,那本宫给你一万两好了。”羊献容还是很豪气的,因为这一万两是昨日司马衷给她添置衣裙的,说是要过花灯节,她应该再多做两身新衣。她一点都没想做衣服的事情,因为现在的衣服根本穿不完。
“啊”秦太医可是没想到羊献容如此豪气,惊讶得喊出了声,又赶紧磕头谢恩,那表情可是比刚才更恭敬了许多。
羊献容暗自笑了笑,果然,有钱真好。
等到兰香将羊献怜抱过来的时候,秦太医的态度就更加的好了,仔仔细细地为羊献怜诊脉,又开了一些平安药,说是羊献怜没有任何问题,现在很健康。
既然都这样说了,羊献容也就更加放心了。
临走之前,她又看了一眼荒芜的药圃,随口问道“药圃这样子”
秦太医立刻躬身回答道“种的是羌活,但还没有成功。这东西很是精贵,价格也很高,每年都要从陇西运进来,路途有些远,现在太医苑里也没有多少了。”
“这东西做什么的”羊献容站在药圃前面,阳光温度刚刚好,甚至有种春意。太医苑中的几株玉兰竟然隐隐有了绿意,看来这寒冬可能真的要过去了。
“这是做祛毒汤必备要的药材。”秦太医俯身从药圃的泥土里扒拉着,最终挑拣出一个小黑粒,叹了口气,“看来还是没有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