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睡去。
放羊小子阿居雷伊达赶着羊群,在头羊脖子上的串铃叮当作响中回畜栏。
夕阳坠下,晚祷钟声响彻安静的镇子。
奎特沙兰的炊烟升起,消散。
有人吃的嘴角流油,有人嚼着牧豆渣充饥;有人高枕无忧,有人饥寒交迫。
这些景象与沉睡中的赵传薪擦身而过。
当连镇子上挑着松明巡逻、站最后一班岗的人也陷入梦乡的时候,赵传薪反而醒来。
他在冰冷的夜里,先用旧神坩埚烙印给自己升温取暖。
暖意上涌后,才思考:我是谁,我在哪,待会儿干啥?
想清楚后,赵传薪起身,在浓如墨色的夜里点燃油灯。
院子里的废物堆积如山。
傀儡奴仆背着装满掘地傀儡挖出的土,蹒跚着给土堆增加高度。
赵传薪进屋,在角落里钻进地道内,翻开旧神法典,第一件事就是倒运沙子,操作泥抹子手套给地下通道加固,造承重墙和承重柱。
倒运来足够的沙子后,赵传薪才开始刷新。
风云变色,风暴将至。
我让先锋伙伴避风港的居民躲进高塔中。
工匠牵着巨甲虫,躲进了我为它们专门建造的避风所。
先锋伙伴避风港的所有资产,均已安排妥当。
多日来的努力没有白费。
中午时分,狂风忽作。
我,兄妹,嘟嘟,还有工匠都挤在一座高塔顶端的熔融石英玻璃风暴观测室里瞭望远方。
但见天际线处一道被风卷起的沙墙,犹如山崩海啸般移动。
天空阴沉漆黑。
乌云中电闪雷鸣,诅咒沙漠难得一见的奇景。
嘟嘟说:无畏先锋,那里一定下雨了,对吗?
我说:我不知道,或许下雨了,或许干打雷不下雨。
嘟嘟踮着脚,趴在窗沿瞭望口前兴奋的说:我从来没见过雨,听说雨过天晴,雨水会催生出一片片生机盎然的绿洲,吸引五彩斑斓的生物聚集。
我将嘟嘟抱起来,放在我的肩膀上,让她看的更清楚。
我说:在中土,森林和草地并不罕见。石头与溪流比比皆是。有一片森林,叫暗影森林,九族生存于那里。不久前,它们之间发生战争。那是一片不同于诅咒沙漠的光怪陆离世界,等有机会我会带你去看看。
嘟嘟瞪大眼睛:真的吗?
哥哥迫不及待的回答:是真的,我们就是从那里来的。我从没想过会来到一片除了沙子就是沙子的世界。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熔融石英玻璃上。伴随风沙,玻璃瞭望口表面很快变得浑浊,难以视物。
工匠说: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又不能出去。
但嘟嘟不舍离去,眼睛仍旧死死的盯着外面看。
忽然,嘟嘟指着窗外说:你们看,那是什么?
我定睛望去,看见远方的沙丘中有一道黑线涌动,似乎是某种活着的生物。
正当我想要细看,被雨水浸润的风沙彻底将瞭望口糊住。
我问工匠:知道那是什么吗?
工匠脸色有些发白:不知道,但可以肯定,那是某种活物,要么很大,要么很多。我们得将出入口彻底封锁。
说着,他带着兄妹匆匆离开,给居民下达封闭高塔建筑群的命令。
我和嘟嘟还在瞭望口处,因为嘟嘟不愿意离开。
忽然,有什么东西堵在了瞭望口,我和嘟嘟看见了一条带吸盘的触手,在厚厚的熔融石英玻璃表面蠕动,一闪即逝。
因为那东西剐蹭掉了湿沙,让我们短暂的看见了近处景象。
我看见了一条长长的未知生物的腿,而嘟嘟则看见了一只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正冷冷的看着玻璃后的我们。
赵传薪来了兴致,让傀儡工匠和掘地傀儡暂停工作,将星月传送过去。
星月说:外面有许多平日见不到的生物,它们被水汽吸引而来。它们追随风暴移动,有的在互相残杀,有的嗅到了高塔中人类的味道企图钻进来。
星月还没说完,各处大门传来咚咚响声。
嘟嘟吓得钻进我的怀里。
我掏出枪,下了瞭望楼,将出入口锁死,去各处巡查。
星月忽然说:左翼副楼大门损毁。
我赶忙冲了过去,果然,工匠正带人拿武器戳刺劈砍一条伸进门的毛茸茸怪腿。
因为灌入高塔的风沙太大,吹得我们几乎睁不开眼睛,所以看不清这条怪腿的具体样子。
我掏出光剑,朝怪腿劈砍。
腥臭的液体溅出,怪腿迅若闪电缩回。
我趁机戴上泥抹子手套,将破损的门用石墙堵住。
风声顿止。
我们借着海怪油脂风灯的光芒,看见地上留下一摊墨绿色的液体。
工匠身上长出了黑毛,刚刚的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