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传薪头也不抬“说人话,你他妈在中国用他妈什么鸟语,谁他妈能听懂”
侍应生“”
他脸上闪过一丝愠怒,却不敢发作,但也不用汉语,竟然用俄语又问了一遍。
姚冰被师父的喝骂吸引注意力,有点紧张的抓着丽贝卡莱维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侍应生。
赵传薪正想给徒弟言传身教,该如何对待日本人。
张寿增却苦笑着说了几句俄语。
然后问赵传薪“这里没有中餐,都是大菜,有三文鱼,沙丁鱼,牛扒,猪排,咖喱鸡饭,番茄鸡丝饭”
此时许多人口中的大菜,就是西餐。
赵传薪只得按捺住,不能拂了人家一番好意,按照丽贝卡莱维意愿点了三样。
张寿增很健谈,又为赵传薪解释“三等车厢乘客,不允许进餐车,且吃不起,一般自带干粮。二等车厢,一等车厢,各国人都有,西餐简易,炮制不影响列车车容,易被接受”
这时,列车停站。
此时车站没围栏,什么人都能上月台。
无数小贩蜂拥而来,抓住这短促的机会,托起木盘,扬起喉咙,向旅客兜售食品。
“一个铜板一只大鸭梨喽”
“烧鸡只要15个大子儿”
“兔肉,熏好的兔肉”
每当这会儿,姚冰都眼巴巴的瞅着,哈喇子快要流下。
张寿增又说“别的尚可,可那兔肉千万别买,许多用猫肉充兔肉。”
赵传薪龇牙一笑。
兔子扒了皮看着很瘦,猫也是。
但两者还是能够区分的。
他问“豆包,你想吃啥”
“俺,俺想吃鸭梨,烧鸡,兔肉,黄瓜,咸菜,腌肉”
“你报菜名呢”赵传薪无语。“你能吃的完吗”
“俺能吃的完”姚冰笃定的说。“俺存着,拿回去给爷奶吃。”
赵传薪点上一根烟,抓着一把钱往窗外递“卖鸭梨的来三个鸭梨,卖烧鸡的来两只烧鸡,兔肉的去一边,卖黄瓜的来四根”
那一把钱,他的拇指拨动间,准确无误的落在每个小贩手中,每个都正正好好,不多不少。
这一手技惊四座。
赵传薪买了一堆东西,每种都带了张寿增一份“鹤岩兄,请你吃。”
“使不得使不得”
虽然不贵,张寿增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使得,使得。”
见徒弟要啃鸭梨,赵传薪夺过,取出小刀给他剥皮。
以他的腕力,掌握小刀手拿把掐,梨皮不断,悬而未落,直到剥净,完整的梨皮落在桌面。
又给丽贝卡莱维剥了一个,他自己却不吃。
张寿增都看在眼里,莫名觉得这人定然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虽说这些小贩,在月台已经成了一道奇景,可毕竟卫生和质量难以保证。
十多年后,这些月台会加装栏杆,小贩需要持执照进入,食品不合规者不给发放执照。
届时月台上就没这么乱了。
等上菜,姚冰有一份布丁,赵传薪要了个牛扒,丽贝卡莱维则是咖喱鸡饭配三文鱼。
吃饭的时候,双方混得熟了。
张寿增问“你们这是去哪”
赵传薪含糊说“到长春府坐中东线去北边。”
“咱们一样,实不相瞒,我也去北边赴任。”
“鹤岩兄是去当官儿”
“微不足道,不值一提”张寿增谦虚的说。
赵传薪也没细问。
张寿增也点上一支烟,忽生感慨“余人兄,将来你若就学,定不可专修语言,尤其日文俄文,不如修法修医。我专修俄文,结果每每提调对外交涉,出力不讨好。”
修俄文日文,必然就要对日俄交涉。
弱国无外交,交涉就是受气包。
赵传薪撂下餐刀,抹了抹嘴角“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劝人学法,千刀万剐。”
张寿增手一抖“”
他指着赵传薪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挤眉弄眼,小声问“对面可是你的夫人”
赵传薪又点了一根烟“不,那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妹妹。”
“”张寿增转移话题“余人兄非同一般,旁人见洋人,都自觉低一头。唯独见你,遇洋人则恶语相向。”
赵传薪龇牙“有意冒犯,不服就干。我这徒弟有些怕生,做师父的必须给他打个样,有学有样,将来好骑在洋人脖子上拉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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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寿增心说,要是每个国人都这样刺头,都这样教育后代,估计八国联军打不进来。
就像后世,便存在一些穷横穷横的国家,照样没人敢惹。
吃完饭,两伙人分开。
张寿增坐的是二等车厢,赵传薪他们坐的是头等车厢。
回到车厢,原来的位置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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