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屑都能伤到掩体后的埋伏者,反弹跳动的霰弹铁珠,可能杀不了人,但伤人绰绰有余。
牙什大喊“不要怕,死不了,给我打”
为何这样说,因为他也受伤了,却发现只是一颗弹珠卡进锁骨下,一块木屑刺破了脸颊,并无大碍。
这让他有个错觉这枪看着唬人,实际上啥也不是。
别说,还真有对他言听计从的,嗷嗷的举着快枪探身。
赵传薪扣住了扳机,拉动滑块,轰
最后一发赏给他了。
这人面目全非,身上千疮百孔,临死前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就如同当初义和拳号称刀枪不入者面对洋人子弹的模样。
不是说不会死人吗
赵传薪守枪,灰色切割者抡过去,一个藏身在木桶后的马匪,连木桶带人齐齐被斩碎。
剩下的人直接崩溃。
“啊”
“降了降了”
赵传薪性格里多少带着点暴戾,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旦受到了刺激就会发作。
这刺激未必是见了血,甚至未必是因为自己吃了亏。
就如同刚刚,那汉子的婆娘被牙什玷污,他目睹一切却不思拼命保护自己媳妇,事后还觉得媳妇应该自杀以全他名声。
这种事最能激发赵传薪的戾气。
转身,摆拳。
这人脑袋向左偏,脚向右挪,被打的放横倒下,身体不断抽搐吐着白沫。
“降降你麻痹都拿起枪,继续打。”
我焯不带这样的。
其余人崩溃,跪在地上磕头“好汉饶命”
唯独还剩下牙什,在木桶后顽抗到底。
他有预感今天要完,临死前变得亢奋疯狂。
见赵传薪朝他藏身处走来,牙什忽然狂笑“哈哈,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可敢与我一战”
“好啊,你出来。”赵传薪语气平静,脚步不停。
牙什是抱着一杆大抬杆现身的。
砰
赵传薪躲了,但是竟然没躲过。
不为别的,只因为大抬杆膛线磨平,子弹歪斜,智能陀螺仪无法预测
“焯,说好了动手,你竟然用枪,真是礼乐崩坏”赵传薪大怒。
手里灰色切割者甩出,打着旋将牙什左臂斩落。
“啊”
大抬杆自然落地。
赵传薪欺身而上。
当然不是杀他,而是用旧神坩埚烙印,灼烧其伤口为他止血。
牙什更痛,撕心裂肺惨叫。
什么英雄好汉,在难以忍受的痛苦前都是个屁。
赵传薪薅着他的头发往外拎。
同时对左右说“一个个排着队跟出来,谁有小动作我给他大卸八块”
大家深信不疑。
你看牙什现在就被卸了一块,也不差另外七块了。
德隆烧锅大院经历一场血战,血腥气烈过酒曲的酸味,在秋日清冷的早晨分外刺鼻。
哪怕数百里追逐战见惯厮杀的老兵,见了堆积同小山等待拿去喂猪的酒糟上面的血迹和断肢残骸,也忍不住俯身吐的那么无助。
这里面没有吐的,反而是那个老汉,他跑过去,在酒糟堆上趴着的尸体上,双手拽住苗刀的刀柄,用脚蹬住尸体盆骨处奋力外拔。
拔出来的时候,他一个踉跄,好悬摔倒。
张作霖也进入大院,扫视残局。
作为将帅,他不能吐,勉力用面上严肃遮住内心惊涛骇浪。
他知道赵传薪很厉害,也见识过赵传薪如何用球形闪电烧焦日本人的,没想到厉害到了这个地步。
他是一步一脚印向上爬,总觉得自己稳扎稳打根基牢固,总有一天可以不将赵传薪放在眼里,但显然他错了。
赵传薪拽着牙什头发出来,对张作霖说“让那汉子带着他婆娘过来。”
张不敢违逆,立刻照办。
汉子惴惴不安的带着婆娘来了。
赵传薪将牙什死狗一样丢在他们面前,赵传薪指着汉子“给你个机会,手刃了他,没人敢再说你闲话。”
强迫症犯了,赵传薪杀了牙什,对这夫妻屁用不顶,必须得让他自己来,或许能解开心结,否则后半生又是个悲剧。
恰好老汉拔出苗刀,想递还给赵传薪。
这把苗刀,就成了汉子要手刃仇敌的凶器。
可汉子双手握着长长的把手,那架势和握着烫手的山芋没什么区别“俺,俺”
牙什这会儿已经适应了疼痛,狰狞的朝汉子咆哮“懦夫,呸,老子死于你手,真是长生天无眼”
汉子更惶恐,终究下不去手。
管带蔡勇镇吊着一只受伤的膀子,恨铁不成钢“废物。”
于是“废物”两字不绝于耳。
汉子听着群情汹汹,懵了。
眼睛开始充血。
“俺不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