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我可没有告诉过你是徐卜五指使的,我绝对不会那么说。”赵传薪摘掉头盔,朝贵良眨眨眼。
“哦”贵良擦擦额头冷汗,赶忙附和。
赵传薪龇牙一笑“你可知附近是否还有测绘的日本人”
“东平、西安两县仅有此一处,别处定然有,但我不知道。”贵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副地图“赵先生请看,日本人行事亦有其章法,鹿岗镇方圆百五十里内,他们是万万不敢靠近的”
赵传薪看了看地图,鹿岗镇距离西安县的直线距离,大致有三百里地。西安县直线距离海龙府,约有130里地。
晚清的行政区划十分混乱,今天变明天再变的没个定数。
鹿岗镇罩着的范围,向西北延伸,界限是海龙府,原隶属于盛京将军管辖。
海龙府原本是海龙厅。
原本的奉天府,如今变成了奉天行省。
原本,奉天的最高行政长官是盛京将军,最后一任盛京将军就是赵尔巽,当初上任时,恰逢赵传薪带人去外面银行提款回来碰个正着,还闹的不太愉快。
在汉口的时候又一笑泯恩仇。
现如今,最高行政长官是总督徐世昌,赵尔巽已经被调离。
原本西安县归奉天府,现在归海龙府管辖。
赵传薪掏出烟点上“海龙府没有日本人测绘吧”
保险队的手自然伸不到海龙府去,否则和公然造反无异。
若是有,赵传薪说不得还要去走一遭。
贵良摇头“没有,没有的事,日本人胆子没恁大,他们只敢欺老夫”
“知道被日本人欺侮那不行动起来你们这些官儿不是一肚子坏水么怎么不能用在小鬼子身上”
“我”贵良有口难辩“老夫回去后便辞官,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吃斋念佛”
他是真的这样想。
今天对他冲击太大了。
光是看到了,他都觉得自己会下地狱。
“我允许了吗”赵传薪挑着眉头看他。
“这”贵良懵了。
咋地你现在还有朝廷命官的任命权力
“你老老实实在这干到卸任,我还需要你给我当眼线,看好了日本人,一旦他们有所异动就上报给我。”
贵良懂了。
赵传薪故意告诉他,今天的事情和徐世昌有关。
而赵传薪本人的威胁也是实实在在的。
那一拳一脚,带来的震撼,深深烙印在贵良脑海中。
两厢威胁下,贵良只能夹起尾巴继续当官儿
赵传薪把那点可怜的枪支弹药缴了,蚊子腿也是肉。
拍拍贵良肩膀“给你个电报地址,以后有事发到这里,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回见。”
贵良瞠目结舌,看着赵传薪就好像邻里窜门,说来就来,说走拍拍屁股就走。
却说伊通州,牛家又施舍稀粥了。
因为近来有马匪作乱,在关外到处流窜。
没粮了,蒙人牧民尚且会主动接济马匪,可汉人百姓不给他们就抢。
不光是马匪抢,张作霖的兵也抢,不抢不行,不抢仗没法打,说不定要饿死,因为补给跟不上。
破家者不知凡几。
人挪活树挪死,有的人就流浪到了伊通州。
牛子厚是吉林的首富,大家都说他富而好行其得,乐善好施的名声由来已久。
牛子厚的乐善好施,并非他做面子工程,而是随根,祖传的。
按牛子厚产业源升庆的大掌柜孙毓堂话说“牛家施舍,并非源于牛老板,而是率由旧章。其父牛化麟为人厚道,不善言谈,但行好事而已,夏施单舍衣,冬设场赈粥。至牛老板一代,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意是,人家做慈善是祖传的事业,并非驴粪蛋子表面光。
伊通州的粥棚,就设在源升庆的灶房旁。
所谓灶房,并非厨房,而是当地人对银号的别称。
牛子厚带着他从俄国圣彼得堡留学归来的大儿子牛翰章来伊通州,说来还和赵传薪有点关系。
赵传薪曾在港岛弄回来了造币机,鹿岗镇开始熔银造币。
其实按法律和道理来讲,私自铸币是违法的,可鹿岗镇办事,自有章程,谁敢来管
关外的币制很杂乱,有银、钱、帖银就是银子,钱是铜钱,帖的说法就多了,最有名的是俄国特意在关外发行的羌帖,当然后来因为列n折腾成功了,羌帖一夜之间变成废纸。
其中银又分传统的大、小银锭和银洋,重量和成色都不统一。
鹿岗镇造的币就是银洋的一种。
鹿岗镇的银元,比起它处,有三点与众不同。
第一是成色非常好;第二是重量误差很小是27克币,比寻常银元还要重一丢丢;最后就是印制的画面,正面是两个鹿头,长长的鹿角对撞在一起,似乎在打架,而背面是尥蹶子的一匹马,马背上坐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