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边巴雅尔孛额鼾声如雷中,赵传薪翻开了旧神法典。
快抵达红岛了,自那日起大副和贸易官不再吹嘘,船上变得安静。
我与精灵斥候和兄妹两人,经常去甲板等候无果,回到船舱无所事事。
夜晚,我实在气闷,起身出去。
丧灵无形,我不知道它是否跟随,甚至不知道它是否需要睡觉。
我走出舱门,抬头看天,月亮很圆。月亮上有个图案,好像一个魁梧的武士挥舞一把巨斧。借由此图形,在世界滋生出无数版本的神话,最出名的是月亮战神守卫中土的故事。
赵传薪心说,在地球上月亮的神话,多半是女性作为神灵代表,此处倒是相反。
显然,旧神法典中世界的月亮和地球的月亮大小和陨石坑构成的图案不同。
忽然,我发现月亮正在逐步变红,如同蒙上了一层红纱。
丧灵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血月没什么稀奇,我见过无数次。倒是船头那位贸易官,你更应该注意他才对。
我蹑手蹑脚绕过风帆,抬眼望去,见贸易官正在船头站着,扬起脖子,对着血月在打某种手势。
气氛顿时变得诡异。
赵传薪头皮微微发紧,他忽然想起来,贸易官奖励的银酒壶。
红月给整個船队披上朦胧的血色,贸易官亦如此,配合他诡异的姿势,让他看上去有些恐怖。
我小心翼翼绕到侧面,见贸易官的嘴唇很红,脸很红,他依旧在做那些莫名其妙的手势。
海上夜里有雾,我隐约看到贸易官的手腕、手背毛烘烘的。
丧灵再次低声在我耳畔说取出望远镜,看前面的那艘猎捕船。
我掏出单筒望远镜,眯起一只眼。
锯船虫庞大的尸体,被一众船只拖行,却只掀起了微微的波浪。无数漆黑的露出脊背的海洋生物,游曳左右,它们在啃食能啃食的部分。
海面上薄雾冥冥。
我发现,前面猎捕船的船尾,一盏引航灯下,有个脸罩在海上薄雾中的水手打扮的男人,同样在打着某种手势。
我内心微动,莫非两人通过某种手势在进行沟通可为何看起来鬼鬼祟祟的这绝非海上的某种旗语,那定然是两人间秘密设定的交流方式。可贸易官又如何会认得猎捕船上的水手呢
我心里顿时变得如同海面一样不明朗。
我正看着,忽然雾气一阵翻涌,那水手的脸似乎转向了我这里。
我吃了一惊,难道这人发现我了我分明藏身于船只风帆的暗影下。
我无法确信水手是否发现我,他不再做手势,转身就走。
他的背影,先是带动雾气变幻莫测,旋即淹没其中,连带着他所在的猎捕船看上去都好像一艘幽灵船。
我微微一叹,偷窥的刺激感还未消散。
正当莪放下望远镜、睁开我闭着的左眼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因为贸易官那张苍白的脸和通红的嘴唇,就在距离我两步开外。他那无神的眼睛,定定地望着我。
我知道自己的本事,无论贸易官是好人还是坏人,我都未必怕了他。但此时此刻,我却手足无措,有种窥视他人秘密被人发现后的羞耻和战栗。
贸易官率先开口你在做什么
我讷讷不能言。
赵传薪看的龇牙咧嘴,摸起脖子上的旧神圣坛看了看,是填满状态。
最近外面应当发生了与他相关的事,让百姓重新崇拜起他,大概率是各种报纸上的报道。
于是,他打开了圣光通道,代入“我”的身体。
赵传薪看着面前的贸易官,他脸色的确苍白,他的嘴唇的确鲜红的有些异常。
但老赵是谁
“我”摇身一变,从手足无措,变成了耷着膀子,抖着一条腿,斜着眼说“这云遮雾绕,月黑风高的,我出来看看,万一有啥坏人想做坏事呢我这人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罩纱灯,心善仁慈,不允许见不得光的丑事发生在眼前。”
贸易官“”
很难说,此时此刻,谁更像是撞邪了
无畏先锋怎么好像忽然变了个人难道是失心疯
贸易官既无生机、又咄咄逼人的目光,反而被赵传薪灼灼的眼神看的不自在,转过头去,又问“那你看到什么见不得光的丑事了吗”
赵传薪阴恻恻一笑,发出瘆人的笑声“桀桀”
贸易官脸色变得极其不适。
赵传薪阴森森的压低声音,以空旷悠远的声音道“我发现了对面猎捕船上,有个人的脸色,比我上次死了三天后的脸色还要苍白。”
贸易官豁然后退“你,你,你死了三天,为何还能出现在这里”
赵传薪内心冷笑妈的,老子死了不知多少次了,如今还不是活的好好地
他说“那人还打着某种我看不懂的手势。”
贸易官显得心虚,他咬了咬牙“这,这说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