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2 / 3)

萧彻宫里以前也有一颗桂花树,秋日里开了花后,厨子便会做了桂花糕来吃,也会酿了桂花酒来喝,沈晏尤其喜欢。

只是现在这能飘十里的桂花香却掩盖在了那浓烈的苦药味之下。

沈晏苦笑一声,呢喃道“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终不似,少年游呵。”微哑的嗓音透过窗棂传了出来,“今时今日说这样的话,你不觉得讽刺吗”

五年不见,那声音依旧熟到仿佛昨夜才听过那般。

这个声音曾在他耳边笑过,嗤过,低叹过,也在他的缠磨下哼过异域传过来的曲调。

沈晏瞬间红了眼眶。

“你想见我”

“是。”

“现在见着了,说吧,何事”

沈晏哽咽着“还没见着呢,你在屋内

,我在屋外。”

“”

一直低着头充当木头桩子的春山猛地抬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萧彻可能也是被沈晏的不要脸给惊住了,好一会儿后才哼笑一声“多年不见,你的脸皮倒是没变。”

沈晏终于忍不住,落下一滴泪来“隔着窗子你也看不清,不如我到近前来你看看我脸皮变没变”

“”

春山要疯了,他眼看着这人一边凄怆的掉泪一边说着癫言癫语,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既然不说,那不如,我来说。”萧彻本就没什么情绪的语气越发冰冷起来,“昔年,曾有人自诩为君子,言,君子一诺,不可欺不可叛不可弃,你可知是谁说的吗”

沈晏身形一晃,一改方才的疯癫,面露苦涩。

春山攥紧了手,他不知沈晏是不是记得,他却是记得的。

那年公子十四岁,主子十六岁。

君子六艺中,其中五艺沈晏都学的挺好,甚至天赋很高,唯有乐,是另一个极端,非常之不好。

那日,恰巧是萧彻随沈晏出宫,因着马上要考核琴技,沈晏无奈,只能加紧练习。

所以小院里一整日都是叮叮咚吱拉叮叮咚吱拉

那刺耳的琴声最后连老管家都听不下去跑了人,更不要说元寿一开始就用棉花塞住了耳朵。

只萧彻一直靠在榻上安静的看着书,虽听了一日这吱拉声,却半点不耐都没有。

沈晏便凑过去,跟他挤在一处坐着,笑嘻嘻道“古有伯牙子期高山流水觅知音,今日,你便是我的知音了。”

萧彻翻了一页书,并不言语。

沈晏便凑的更近了,歪着脑袋从下面仰着头看他“我说,我引你为知己呢,殿下没听到吗”

萧彻推开他的脑袋,懒懒道“就你这般的琴技,还想要知己”

“我这琴技怎么了”沈晏怒了,站起身掐着腰看着他,“你要么现在就做我的知己,要么,要么,我,我以后就再也不弹琴给你听了。”

萧彻“”

元寿见不弹了,正好从耳朵眼里掏棉花呢,听闻此言,探头进来“那可真是谢天谢地呢。”这一天天给他折磨的呦,难为三皇子听了一天,竟然没塞棉花,要么说人家能做皇子,他就只能做小厮呢,看看这魄力。

萧彻闻言忍不住勾起了唇,显然是赞同元寿的话的。

十多岁的少年自尊心还挺强的,一直到晚上睡觉时,沈晏都没跟萧彻说话。

他不说话,萧彻也不说话。

那时的沈晏多动喜言,而萧彻呢,喜静,哪怕一个月不说话他也能憋得住,要想让萧彻主动是不可能的了。

沈晏在床上烙饼似的翻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用胳膊肘拐了一下身边人,打算哄着他说说话。

只是不等他开口,那人便先出了声“你知道知己是何意吗”

沈晏

自己都快忘了两人不说话为的是什么了,忽听此言还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你还在想这事儿呢。”

萧彻声音便沉了下来“怎的,你忘了”

“没忘,没忘。”沈晏嘻嘻笑,“知己嘛,我当然知道了,怎么,你需要我解释给你听”

“好,你解释吧。”

“”沈晏双手枕在脑袋下边,翘着脚晃着,故意逗他,“你若是我的知己,那我便日日弹琴给你听”

“那便算了”

“别,别呀。”沈晏急切地攥住他的胳膊。

明明只是白日里的玩笑之言,他也不知为何突然就对“知己”这二字多了许多执念,就想从萧彻嘴巴里听到这话。

躲在房梁上听墙角的春山都无语了,大半夜不睡觉揪着知己没完了。

知己嘛,他没读过多少书都知道是啥意思,不过就是互相了解互相欣赏比朋友更加亲近的人罢了。

这要真成了知己,那他们是不是日日都要受这琴声的折磨

“知己嘛”沈晏翻身,撑起身体借着月光看着身边躺着的人,对上那人总是冷冷淡淡天生漠然的眼睛,低声道“不欺,不叛,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