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就行了,何必要禁毁书院。
书院不毁,那士林中对他的攻讦就不会停止,就算为此落下口实他也认了,长痛不如短痛。
只要过上几年,社学在全大明建立以后,自然也没人还会想到这茬儿。
他张居正非是不敬先贤,刻意打压私学,只是朝廷要推进社学,惠及大众,书院这种类似精英教育的模式不支持罢了。
魏广德想想,这次答道:“可以惩戒施观民,但不能以此为理由。”
“善贷的意思是”
张居正好奇看着他,一脸询问之意。
“让广东上报官员考察,以私创书院为名将施观民考评列为下等,降级使用,改授其他地方。
若是他依旧我行我素,则继续降级调离。”
魏广德小声说道。
降级使用,总比被罢官去职要强吧。
如果施观民性格稍微倔强点,主动致仕,也就免了这场灾祸。
张居正也明白魏广德的意思,给他个教训,只要他还想为官,继续创立书院,那就让他不断调任,没法完成书院的创立。
这样的应对,貌似是比直接惩办他要好些。
不管怎么说,施观民都是进士出身,身后老师、同年一大堆,也是一群人。
这种处理结果,自然是最轻的,也是大家都过得去的一个做法。
张居正何尝不知道墙倒众人推的下场,他也不想把自己完全置身于百官的对立面。
“好,此事我会好好参详善贷的建议。”
张居正捋着胡子小声说道。
虽然说是参详,其实态度上已经软化,应该不会因此就为难施观民了。
魏广德从张居正那里回到自己值房,在门口就对芦布吩咐道:“马上查查施观民,现在是广东惠州副使,还有他创立的常州府那个书院,好像是叫龙城书院的情况。”
“是,老爷。”
看魏广德脸色,芦布知道此事好像不小,急忙答应下来。
魏广德走进值房后,他就忙着去调阅档案去了。
芦布那边动作还是很快,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施观民和龙城书院的情况就已经出现在他的案头。
施观民的情况和弹劾奏疏没多大差别,只是少了巧立名目,以创建书院的名义私敛民财这一项。
龙城书院也是在他任常州知府时,联络当地乡绅出资兴建,而且成绩斐然。
隆庆五年才建立的书院,在万历元年南直隶癸酉科乡试时,常州中举者三十多人。
特别是其中一个叫孙继皋的学子,施观民看好他的文章必能魁天下,而孙继皋果然不负众望,在第二年京城会试、廷试中夺魁,成为万历二年状元郎。
“还和孙继皋有这么段师生关系。”
魏广德轻笑摇头,现在孙继皋不过是翰林修撰,算不得多大的官儿。
担任过修撰的人多了,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走进这里,成为主宰大明命运的官员。
当然,头上顶着状元头衔,仕途上也不会有大的麻烦,二品大员不敢保证,三品还是不会有太大阻力,只要不犯大错。
魏广德在值房里查施观民的情况,张居正那边已经下文广东,要上报今年官员考察情况,显然是打算按照魏广德的意见处理施观民。
不过这些和魏广德已经无关,把手里关于甘肃巡抚的文书递给芦布,让他专门送到司礼监那边去,请那边尽快处理。
稍微闲下来,魏广德就想到施观民,再想到何心隐,就觉得有些头疼。
这个人,也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
特么的,魏广德找了不少他的好友给他写信劝告,结果这人回信居然说等他在湖广筹建的书院办起来再走。
对给他洗白的对策,让他回老家担任社学教谕,他也是没有半点想法。
其实让他一个江西解元担任社学教谕,确实有些屈才,可他自己不愿意参加科举,参加会试,怪得了谁?
到现在,他不过只有个举人身份,做官也只能是教谕这个级别。
干得好了,才有机会成为知县。
不过何心隐显然志不在此,并没有做官的想法。
而在魏广德为何心隐头疼的时候,张居正在值房已经给湖广巡抚王之垣去信,要求他立即着手逮捕何心隐。
张居正自认为已经给了机会,几个月时间让魏广德活动,但是这何心隐依旧我行我素,不仅在民间大肆攻讦他这个首辅,贬低他禁书院的政策,实在让他忍无可忍。
魏广德管不了,那就别管了,让他来管。
这次回乡葬父,张居正听到最多就是说这个人,在湖广各地讲学,大肆宣扬他不忠不孝之举,理由就是因为不愿意回乡守制,贪恋权位,不愿意让出首辅宝座。
别的地方说了也就说了,可他是在湖广这么说,就在他的家乡。
张居正的势力,除了本身湖广乡党,还有就是徐阶交给他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