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浙江、福建等地海船南下,固定第一站先去吕宋已经成为惯例。
毕竟这里,已经算是大明的领土。
只有两广偷偷摸摸出海的海船,才会走安南、暹罗这条路线。
他们的航线,路途中还得有意避开吕宋和旧港两地。
毕竟没有船引,很难解释他们的来路。
不过,这样的情况很快也会有变化,毕竟中国人动脑子的习惯也是渗进骨子里的。
虽然弄不到大明官方的船引,但是却可以把自己的船摇身一变成为南洋藩国船只。
只需要找一些南洋船工上船就行,毕竟现在的吕宋和旧港,随着大明商船往来的增加,已经逐渐成为大明货物在南洋的集散地。
一些因为各种原因来不及到月港的商人,会优先选择停靠旧港进货,次之则是吕宋。
这也让两地关税大增,南海水师的税银是哗哗的流入水师的钱袋子,让户部都把宁波、泉州市舶的熟练官员派往两地,帮着核收税银。
这笔收入不在大明本土征收,户部和内廷都封锁消息,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魏广德对这份劳堪的奏报没有票拟,本身就是一个上报的文书,让上面知道这件事儿就行。
原封不动送进宫里,司礼监批个“阅”就行了,哪还需要大学士票拟。
想到船队已经出发,魏广德就不由得想到缅甸。
月前有李成梁发来消息,说是已经准备妥当,大军近日就会西进,彻底消灭东吁王朝残余势力。
只是这一个月时间里,兵部都没往内阁报送战报。
魏广德倒不担心李成梁马失前蹄,不过一直不来消息,魏广德不免还是有些担忧。
心中烦躁,魏广德顺手拿起桌上茶盏,却发现茶杯里已经没水了。
“芦布,芦布,滚进来。”
魏广德心中不爽,对着门外就喊道。
不过这次,并没有芦布快步进屋的情景,门外一点动静都无。
“这小子干嘛去了。”
魏广德小声骂道,拿起书案旁的折扇打开,给自己扇扇风,凉快一下,这才起身,边摇着扇子边走到门前。
果然,值房门外空无一人。
这边的动静,旁边厢房里就探出一道人影。
“冠君,芦布人呢?躲哪儿偷懒去了?”
魏广德看到那人,当即大声喊道。
史冠君,一个监生出身,因做事干练调入中书科,后被选入内阁担任中书舍人,帮助做些事。
魏广德问起,史冠君急忙站出门对着魏广德抱拳道:“魏阁老,刚才外面有个小內侍过来,芦布跟着过去了。
来人好像是看守皇门的,应该是外面有事儿。”
“哦,知道了,你帮我续杯茶水来。”
魏广德点点头,又吩咐一句。
中书科,就是当初张科曾去的那个衙门,位于六科旁边,不过那里大多是舍人周转的地方。
中书科因为已经没有书写诰敕,制诏,银册,铁券等事,这些差事儿其实已经落到内阁中书手上。
对于从七品的官员,魏广德自然可以随意使唤。
他就在院子里扇扇子休息,那边史冠君已经把茶水泡好送过来。
“麻烦你了,忙去吧。”
魏广德冲他笑笑,说了句。
“魏阁老,有事儿你招呼,我就在旁边屋里。”
史冠君陪笑道。
魏广德在院子里休息了约摸半盏茶的功夫,终于看到芦布从院外风风火火小跑着进来。
“老爷,你找我。”
看到魏广德在院子里,芦布就猜到了。
“嗯。”
魏广德应了声,这才返回值房。
不管芦布出去是办公事还是私事儿,都还是要关起门来处理,可不能让内阁其他人看笑话。
进屋以后,芦布就从袖中摸出一封书信,双手捧着递了过来。
“老爷,这是张管家在皇城外交给我的,说尽快交给老爷。”
不等魏广德问起,芦布已经先一步解释他离开的原因。
知道是张吉找人把他唤出去的,魏广德自然知道肯定是有事儿。
接过书信只看了眼,魏广德眉头就是一皱。
书信居然不是张吉的,而是宣府马芳派人送来的。
“宣府有什么事儿?现在俺答汗又不在草原。”
魏广德嘟囔一句,随即撕开信封抽出信纸看起来。
直到魏广德把书信全部看完,魏广德的情绪也变得低沉起来。
是的,马芳这信其实没其他内容,不是找朝廷要银子和粮草,而纯粹就是告诉他一声,请尽快安排接班人去宣府。
年初开始,马芳自感觉身体每况愈下,现在就连战马骑乘久了都已是不能。
边镇总兵,都不能骑马打仗,还继续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