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外,众人看着硕大的水果直流口水,但并没有人敢上前去吃,只拿眼睛不时瞅瞅两位上官。
马瑀和张玉田试图弄清楚夏青黛的来历,便拐弯抹角地问她在哪座庙修行。
夏青黛笑而不语,只翻身下了桌子,走到凉亭的边上仰头看了一会儿雨。
片刻后,她对着欧文道:“借你的伞一用。”
“好。”欧文抬手递上,自无二话。
夏青黛打起大黑伞,抬脚走出凉亭。
站她身后的张县令伸出尔康手急道:“道长,且慢。”
夏青黛转身回眸,似笑非笑道:“身为一地父母官,你该睁眼看看世界了。”
说罢她便走入了雨幕之中,向着边上山林深处而去。因她出现的诡异,离开的突然,在场竟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去拦她。
凉亭内外,全场寂静,一道道视线云集一处,默默目送她离开。
大家还处于对她身份的怀疑之中,究竟是人是仙,是神是鬼,都还搞不拎清,哪敢贸然追上去。
只见她往山林中走了没几步路,便被一棵山脚的百年老树挡住了身影。
又过片刻,张玉田低声对马瑀道:“马总兵,你还能看见那道长的身影吗?”
“没。”马瑀沉重地摇头,他都没感觉到边上的山林有人在穿行。
那白衣女道士刚刚真的是往山里去了吗?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张三李四,你们两个到前面去看看,再回来汇报。”张县转身对两名随行的皂隶下了命令。
没点到名的张三和赵四闻言都是头皮一麻,但县官之令不可不听,只得苦着脸应道:“是!”
还好是两个人一起,是指点了一个人,他们就更害怕了。
斯当东看出了他们要离开,友好地递上自己手上的大黑伞。他的同伴约翰·巴罗见状立刻有样学样,递上了另一把。
两人一人撑着一把大黑伞,手脚不受控制地发着抖,一手扶着伞柄,一手握着刀柄,小心翼翼地循着夏青黛刚刚离开的方向而去。
“张三,你说刚刚的白衣女子是人是鬼?”李四有些紧张的问同伴,越靠近沧桑的百年老树,他就越害怕,脑海中中克制不住地冒出许多神神鬼鬼的故事。
“不是鬼!”李四抹了一脑门子的冷汗,抬头指了指天空的太阳,“女鬼怎么敢在太阳底下出现?不怕被阳气烧得灰飞烟灭吗?鬼魅类应该最怕阳光的吧。”
他嘴上说着不会是鬼,但心里紧张是一点都没有少。
他们两人都是一路跟着县令出来的人,对于夏青黛印象可太深了。在财神庙里初见时便惊为天人,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人世间能有的模样,只觉得她完美得像是从年画里飞下来的仙女。
但后来她真的神神叨叨地说起不接地气的话来,他反而不觉得她像仙女了,倒像是惯会蛊惑人心的女鬼。
无论是仙还是鬼,总是他确定夏青黛不会是个普通的道长。
不然何以解释她明明是留在了城里的财神庙,一眨眼却又出现在他们的前面呢?
两人越走越慢,又靠近了遒劲而沧桑的老树,探头过去一看,别说什么白衣女子,连个动物的影子都没有。
“看,这是那高个红毛的大黑伞。”张三指着收容起来靠在树根上的大黑伞,激动地对李四说道。
“你,你把它拿上。”李四往后缩了一步,指着大黑伞道,“我们回去复命,就已经看不到那道长的影子了。”
“你近,你拿。”张三比李四退的更多。
“你拿!”
“你拿!”
“你!你拿!”
两人在一番推让之后,最后还是张三弯着腰,伸长了手,一把抓过大黑伞。
然后,就没有然后,他们脑补的各种情节一样都没有发生。
雨停了,整片山林幽静闲适,空气变得格外清新宜人。被雨水洗涤后的树林,呈现出纤尘不染之感。躲在树上的夏蝉,此起彼伏地鸣叫了起来。
张三和李四对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挺直腰板,转身大摇大摆往回走。
两人回到凉亭前,由拿着大黑伞的张三汇报道:“回禀张大人,那白衣道长已不见踪影,这是她放在大树后面的伞。”
“没看清她往哪边走了吗?”马总兵抢着问他。
“不曾瞧见,地上甚至连个脚印子都没有,属下实在不知那白衣道长最后去了哪里。”
张县令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张三和李四把三把伞分别归还给三位红毛使者,并低声道了谢。
张县令的目光看着亭子外的巨大水果,转头问自己的师爷道:“王师爷,对于刚才那位白衣道长,你有什么看法?”
最不相信佛道等各种宗教的王师爷,自从见到夏青黛后,就一直处于脑袋混乱的状态,哪里能有什么看法?
但老板问了,他也不能不答,沉吟片刻后回道:“刚才那道长离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