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心中一动,眉头一挑。
只见灵堂中的教母猛然抬头纹挤成一团,张开口呀呀无声附和,点头晃动,喉咙仿佛干涸,被堵地说不出话来,只是艰难地伸出手指.
“嗬嗬.”
灵宝洞天光华一闪,秦魁被放出到院子中来。
这个曾经的面首,一眼看到灵堂中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的教母,差点没吓一跳,当即往后一退,退至林山身后。
“你你是谁”
“嗬、嗬。”
教母趴在蒲团上,用手支撑着地板,眼皮艰涩抬起,想要最后靠近他,向这边伸出了手爪。
“教教母”
秦魁这才认出来,颤抖着声音,似是不敢相信。
“你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教母只是无声地张口,她还在极速衰老,尤其是两腿和手臂,已经血肉消融,可以看见骨头了。
“妖、妖孽!”
秦魁满脸挣扎,想过去又不敢,突然后知后觉,大吼一声,一惊一乍,把所有院外偷听的寻古教弟子们吓了一大跳!
“教主,这老妖婆一定是在做什么妖,不如当场给她个痛快!”
眼看马上要深情怀旧,转眼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秦魁,林山从他眼中读出了恐惧,他不是恐惧教母,而是在害怕自己。
此人害怕一旦表现出来和教母还有旧情,会被自己当场格杀,以为这是自己给他安排的最后一场试探,或者说是考验!
“没事,你去吧。”
林山冷冷回道。
秦魁一脸惊慌,连忙跪下直表忠心:
“教主,属下投诚于您,回报再造之恩,岂敢有念旧之心还请万勿生疑!”“我说,让你过去。”
林山抬高声音,面无表情,看都没看他一眼,仍然死死盯着教母,尤其是其脑后开始微微收缩的光轮。
秦魁紧张之下,是真的摸不清头脑了!
他现在害怕地要死,不知道教主到底是不是在考验他,但是又不敢再三违抗命令,生怕下次推脱会被当场除掉。
转过头,灵堂门口的教母,身躯已经快要佝偻,满口黄牙都掉得没有几颗了,只是耷拉着眼皮,无声张着嘴,下意识对着他伸手。
终于,秦魁情感迸发。
这两百多年来,教母一直是亦母亦友的存在,抚养他长大,悉心指导他功法,整日形影不离,缠绵如胶似漆!
固然囚禁圈养,还吸他阳气生机,但长久的奴化已经在他心里根深蒂固。
反而滋生出一种变态的亲情!
这一刻,他看着曾经自己眼中最严厉的长辈,同时也是无数个日夜共枕之人,心底的柔软被触动,一步一步慢慢挪过去,伸出了自己的手
教母混浊的眼里闪出泪,二者对视的目光中,都有对彼此的眷恋。
二只颤颤巍巍的手,终于触碰在一起。
指尖交接的一刹那,仿若天地凝固,世间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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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下一刻,
一团汹涌的愿力之火猛地席卷过来!
教母身后的愿力光轮,夹杂着众生执念的澎湃意识流通过指尖传递,像泄闸的洪水,全部涌入秦魁的身体。
“啊不!!!”
秦魁叫声凄厉,面色狰狞,浑身被点燃,两手捂着脑袋咆哮,疼得失去理智。
而对面的教母,终于第一次露出笑容。
她如释重负,好像终于拔掉一根如鲠在喉的鱼刺。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秦魁还在原地翻滚,被亿万香火杂念侵蚀,甚至露出一丝绝望,仅凭他元婴初期的神识,如何能承担如此庞大的污染
“教教主,救我.”
他回过头的目光中,仿佛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是林山无动于衷。
因为愿力之火和香火杂念,即便是他也不敢乱碰。
秦魁帮自己解决掉,或者说是教母故意这样做,恰好也替他省了麻烦,这下再也没有投鼠器忌的危险。
“谢谢你”
教母对着口型,可以看出来她真的开心。
“我留在世上唯一的污点,就是你,所以你,必须死”
秦魁哀求怒骂之中,听到这一句突然哑口,仿佛猜到了什么。
只见教母艰难转回身,看向欢喜神君的神位,重新一拜。
这一拜,就再也没有起来过。
刹那间,苍凉古老的气息骤然苏醒!
“谁,是谁,是谁在呼唤我,是你吗,罗腴.”
一股剧烈的地震袭来,地上的石子疯狂弹跳,院外的寻古教弟子们东倒西歪,只听得灵堂深处,似乎有一声来自千年前的呐喊!
这声音遥远不可及,仿佛在久远的过去。
但是在重叠呢喃的回音当中,夹带众生诵经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