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黑衣首领就来到院子里。
简单一挥手,惜字如金。
“出发”
所有杀手迅速集结完毕,跟在其身后鱼贯而出。
大街上此时一个人都没有,宵禁还没有结束,百姓们也不敢在街上乱跑,只能听闻一队黑衣人“哒哒”的脚步声。
走到永昌城南门,众人上前拔掉横木,拉开城门,发现外面还有个吊桥。
不等众人放下吊桥,黑衣首领直接蜻蜓点水,纵身而上,拔剑出鞘盯着一个点,连击吊桥铁索三下。
“仓啷啷”
铁索应声而断
接下来黑衣首领如法炮制,另一边铁索也被斩断,吊桥轰然倒下
杀手们面面相觑,也不敢打扰首领装逼。
你武功高,你牛逼,你开心就好
黑衣首领看着手上的长剑,剑身被磕出了米粒大小的豁口,面色微微一皱,随手扔进了护城河。
人群中的林山注意到这一幕,眼神一动,若有所思。
城墙上值守的官兵们,看着一群黑衣人扬长而去,个个欲哭无泪。
大爷们想走就走啊,又没人拦你们干嘛搞破坏啊高手都这么任性吗
队伍向南大概十余里,在灌木丛中拖出十几辆运镖车,赫然正是昨天林氏镖局替官府押运的那批想来昨天被杀手们连夜拖到此处,今天估计又要拉送给雇主。
林山紧跟队伍,随着车队渐渐向南,方向似乎正是牂牁郡。
大概又行了三四十里,来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偏僻之地,旁边有一处废弃馆驿,黑衣首领下令就地休息。
众人也不好多问,各自找地方坐下,林山和疤面也是分开两头,各自有意识地远离对方。
日上三竿后,大家从包袱里掏出干粮水袋,默默吃着。
这一等就是数个时辰过去,只见天快黑时,在他们来的方向,官道扬起了尘土。
“驾”
“驾”
“吁”
一批身着铁甲的骑兵奔来,在馆驿前纷纷下马,骑兵大约也是二三十人,后面还跟着四五十名杂役下人。
夜莺这边的杀手们纷纷紧张起来,有的甚至手压在兵器上。
黑衣首领对剑拔弩张毫不在意,径直上前问道“哪位是杨郡丞”
对面人群中走出一中年男子,一副师爷模样,头顶乌纱帽,气度非凡,面色含笑,四周士兵隐隐拱卫。
“在下杨怀礼,对面可是夜莺江护法”
黑衣首领点点头,也不啰嗦,伸手一指身后的镖车,杨郡丞微微颌首,吩咐左右。
“验货”
“是”
一名名甲士上前检查镖车,翻来翻去似乎在确认什么。
林山因修炼先天功法,比旁人更加耳聪目明,和杀手们站在一起,看着前方的中年文官和江护法互相交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清河郡文官二把手,清河郡郡丞就叫杨怀礼是郡守大人的铁杆心腹
“嘶”
林山暗吸一口冷气,当时林氏镖局这批货就是郡守钦点的,可现在郡守心腹,却来杀手组织夜莺这里取货
难道
郡守大人监守自盗雇佣杀手组织扮劫匪,把这批物资变公为私
林山越想越有可能,他慢慢勾勒描绘了整个猜想,瞬间脑补出了一切。
好家伙现在世道已经如此黑暗了么,地方官简直只手遮天,这种以公谋私的事情,几乎都明着来了
看着对面刀甲森森的战马骑兵,林山不由替死去的王镖头悲哀,还有那上百的镖局伙计。不明不白送了性命,间接死在雇主手里。
也不知林家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这么多骑兵外加郡丞出动,大老远跑来到牂牁郡,身为清河郡地头蛇的豪门望族,林家岂会不知
林山感到一阵心凉。
弃子
他们早就成为了林家的弃子林家必定和官府达成了什么协定,这批货必定关系重大,甚至不惜以一位一流高手性命作代价
而倘若运镖的镖师有活口回到清河郡,那么等待他们的
林山想到了蒲师傅,想到了那个老头临别前的潇洒,怀揣着五十两白银满怀憧憬的笑容,渴望退隐江湖颐养天年的美梦
“希望我猜错了。”林山闭上眼睛默念。
大概一刻钟后,交接完毕,马夫杂役压着镖车尾随骑兵而去,滚滚烟尘消失在来路。
此刻太阳刚好下山,江护法还是一挥手。
“出发”
众杀手跟着他继续一路往南。
夜间三更天。
疾行五十里后,一众杀手个个气喘吁吁累的不轻,但也不敢抱怨江护法速度太快。
此时前方一座高城巍峨耸立,城墙足足高十米城门楼上火盆通明,一个个箭垛排布整齐,城门口牌匾挂着“牂牁”两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