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急得满面通红“粮草,粮草烧起来了”
“什么”宇文珂脸色一变,目露凶光,恨得一把掐住梁婠的脖子,恶狠狠地“是你们做的”
他手劲很大,梁婠说不出话,脸涨得紫红,眼泪也溢了出来,几乎要将她掐断气。
宇文珂是要怒的,行军打仗粮草至关重要,每天天一亮,那么多张嘴要吃要喝。
粮草毁了,这仗要如何打
宇文珵能不追责
就算紧急下令调粮,才经过水患治灾、筹粮赈济,现下一时半会儿,如何能快速屯粮积草
“宇文玦你可真狠啊为了害我,竟连国之安危都不顾了”
宇文珂简直要气疯了,歇斯底里的。
“不,他宇文玦根本就是齐人,是齐国的细作”
他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气极、怒极。
“宇文峥你这个糊涂的老东西你宁可选他,也不选我”
所有的恨与愤都在这一刻燃了起来,也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就在梁婠神志恍惚,几近断气时,听得那边插屏后的人大声道。
“国公,不是齐王,好像,好像是云姬”
“什么”宇文珂浑身一僵,终于松开手,瞪着赤红的眼,只觉不可思议。
他喘着粗气,扭头看过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姬不见了,许,许是畏罪潜逃”
“这个贱人”
“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还不快说”
来人眼一闭心一横,道“那些要被坑杀的战俘,跑,跑了”
“好好好好得很”
宇文珂握紧拳头,额角青筋暴起,再看一眼床上的人,瞋目切齿地拎起地上的衣服草草一裹,转身就往外去。
出营帐前责令门口守卫看好人。
梁婠并不敢放松,外面究竟如何全然不知,无论如何都必须在宇文珂赶回来前逃走。
她试着调动全身力气,却发现只有手指能动。
再这样耗下去、等下去,手指也会变得不能动。
梁婠闭起眼缓了缓,然后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手上,努力尝试移动手。
解毒的药丸就在右手的宝石戒指里,只要轻轻一咬,宝石弹开,药丸就能落进口中,这设计还是借鉴王素的暗印。
宇文珂虽换了药,但这解药未必不能起到一点作用。
无论如何,都得试试。
来之前她试过很多次,抬起手,用牙碰触机关不算太难。
可当事情真正发生,又逢变故,是不算太难,而是极其艰难。
手啪地一声又落了回榻上。
梁婠又气又急,眼眶红红的,咬了咬牙根,勉力抬起手慢慢往过来移,好不容易挪到一半,再坚持一下就能靠近,眼看胜利在望,忽地,左手毫无预兆的又落了回去
手落下的那一刻,她湿着眼睛恨恨瞪着帐顶。
远远的地方,似乎有人大声喊着救火,乱哄哄的。
她的时间不多,谁知宇文珂会不会无奈之下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决定,比如拔营
梁婠闭起眼,猛吸一口气,咬着牙再次尝试。
就在手要滑落的同时,梁婠狠地一口咬住手腕。
简直要高兴哭了。
梁婠死死咬着皮肉不敢松口。
稍歇歇,又再次尝试。
终于,这次成功触碰到戒指,小小的药丸滑进嗓子。
梁婠像用尽所有力气,满头大汗瘫在床榻上,再也动不了一点儿。
她闭着眼休息,等待力气一点点回归,饶是如此,也不敢松懈,竖着耳朵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
不知道这解药能让人恢复到何种程度,也不敢再傻傻等下去,好在两只胳膊已经可以动,梁婠挣扎着爬起身。
通的一声,一个重心不稳摔下榻。
声音不大,却足以惊动帐外的人。
听到响动,有人探头探脑往里瞧,不想张望半晌不见动静,跟旁边人嘀咕两句,干脆疑疑惑惑朝里走。
国公特意交代的,决不能让人跑了。
梁婠用手肘支撑着,趴在地上缓慢朝前移,至少先躲到那帘幕后
脚步声越近,梁婠越急,不过短短的几步距离,她已是大汗淋漓。
“您这是要去哪儿”
阴恻恻的笑声在背后响起。
梁婠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回过头就看见来人直勾勾盯着她,喉头滚动,往下咽了咽唾沫。
这样的凝视,只一眼,就知道他动了什么心思。
梁婠顾不上恐惧,勉强笑笑“我,我渴了,想喝水,可我动不了,还,还不小心摔下来。”
看守回过神,往她白壁玉似的手肘上看一眼,好像擦破了皮。
他渐深的瞳色里意味不明,舔着唇笑“没事,我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