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生产之日也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若真有什么打算需得尽快着手才好。
思及此处,梁婠又道“难不成你真要为他们做一辈子就算偿还昔日恩情,这么长时间也够了。这皇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趁我尚在且能做主的时候,帮你脱身也不难。”
顿了顿,又道“你也知道我身中蛊毒,如果真在生产时死了怎么办等那时你再想走可就难了。”
她声音极小,表情也郑重。
沐宴心情复杂,更愧疚了。
他蘸了茶水,在案几上写你就不问问我任务是什么
梁婠漫不经心“不是有关太后,就是有关主上。”
沐宴望着她,在几面上写下一个字你。
梁婠睁大眼睛,不可置信“我”
沐宴用力点头,又写监视你的举动。
梁婠瞧着湿漉漉的字迹,不可思议“为何是我”
沐宴摇摇头。
梁婠忙问“从何开始”
沐宴刚要写,却听梁婠道“是从我有孕受封淑妃开始的吗”
梁婠可没忘,知晓她有孕后,周君还派人送来了贺礼。
沐宴诚实点头我也只是听从指令,并不知晓原因。
梁婠拧眉,难不成他们真要打这个孩子的主意
“他们有问过我怀孕的事儿吗”
梁婠心惊肉跳,目光牢牢盯着沐宴。
沐宴轻轻摇头,又在案上写只是日常举动。
梁婠心头一松,只要不是孩子,其他的都好对付。
“那无妨,日后你照常汇报就是了,不过,我让你帮忙打听陆修的事,可千万别让他们知道是我要问的。”
沐宴满心疑惑,却见她不愿多说,也不好再追问,只是点头答应。
夜深了,梁婠让沐宴回去休息,自己则躺在床榻上拿着白玉玦翻来覆去地看。
这北周监视自己,究竟是何目的呢
会不会同陆修有关呢
在不确定其真实意图前,还是谨慎些好。
天光大亮,梁婠才缓缓从床上爬起身,搬来偏殿多少天了,几乎忘了一觉睡到自然醒是何滋味儿,不禁感慨万分。
难得高潜没半夜跑来。
梁婠觉得奇怪,不免多问一句,湘兰说天未亮就看到高潜穿戴好去上早朝。
梁婠看着湘兰勾起帘帐,沉默一下,高潜这人不酗酒不发疯的时候,倒也蛮正常的,甚至还挺认真
沅芷帮着更衣。
湘兰抬眸看向梁婠,软语道“娘娘,您现在有孕,身子不便,可日后再不能似现在这般了。”
梁婠一愣。
湘兰继续道“这后宫妃嫔有哪一位不去给太后、皇后请安,又有哪一宫娘娘敢在主上出门都还未起身的谁不是小心翼翼侍奉梳洗更衣送至殿外”
梁婠笑着瞧她一眼,估计这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
沅芷撇撇嘴“这些不都是主上免了的吗”
湘兰看着沅芷直摇头。
“你难道不知何谓得宠思辱,居安思危娘娘现今是盛宠在身,自然可以有恃无恐,倘若他日色衰爱弛,过往所有的恩宠、“特赦”,皆会变成无视宫规的罪证。”
沅芷脸上一白,紧张地拉住湘兰手臂,这色衰爱弛是能大清早说的
湘兰拍开她的手,对梁婠好言相劝
“娘娘,您就算不为自个儿考虑,也总得为小皇子小公主的将来考虑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远的不说,单说近的,那张宣徽地位远不如娘娘,为何要这般陷害、嫉恨您,谁知她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呢”
这越说越深了。
沅芷吓得面色凝重,平日总说她口无遮拦,怎么今儿自己拦不住了呢
梁婠若有所思盯着湘兰。
湘兰接着道“奴婢知道您跟主上感情好,可正是因为感情好,奴婢才越瞧越心惊。”
感情好
梁婠忍住笑意,拍拍她的肩,直点头“你放心。”
言罢,趁着梳妆的档口,去铜镜前坐着。
湘兰哪里肯就此作罢,又跟着劝谏不少。
梁婠无法,便让她拿了禁足期间绘的佛像给太后送去,这才寻得片刻安宁。
湘兰那边一走,沅芷这边好奇问“娘娘既然不喜欢听,为何不制止”
梁婠淡淡一笑“要如何做,我心里有数,可方才的劝谏却是她作为掌事大宫女该说的。何况她说得都对,我为何要制止如果只因我不愿听,便不让她说,日子久了,就会变成我的损失。”
沅芷似懂非懂。
服药的时候,高潜打发了内侍送来张宝月的认罪书。
梁婠屏退一众人,只留了沅芷在跟前,又拿出张宝月旧时的字帖,两人围着小几拿着两样东西比对研究。
沅芷伏在案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是张宣徽的字”
梁婠望着认罪书,轻轻点头“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