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相信武相初衷是好的,”
马周知道武怀玉让义子石守信做石国国王、大宛都督这事,办的有些欠妥,肯定会成为别人攻击他的把柄,但他还是帮武怀玉说话了。
“阿悉结两部一而再的叛乱,反复无常。石国做为河中昭武粟特九国中第二大国,自被射匮可汗攻灭,改易突厥王统后,便不再是个粟特人统治的国家,而是完全由西突厥所控制的国家,
自泥孰可汗以来,石国更是完全听从于阿悉结部。阿悉结两俟斤逃入石国,而石国国王拒不配合我唐军的追捕,就可以看出,他们在大唐和西突厥、阿悉结间,是站在哪一边。”
马周很认真的给皇帝分析着,
“臣以为大唐要号令西域,那必须灭掉阿悉结部,石国和疏勒等其附庸四国,也当剪灭。”
“安西军攻破石国都城,擒其大小王,但后续要控制石国,也并不容易。武相让石守信做石国国王,这一招可以说却很了得和实用。”
李世民披着大氅,望着天边,
对马周的这些话不置可否,却只问了一句,“武怀玉的这义子石守信,真是石国王孙吗?”
马周无法回答,武怀玉对朝廷表奏石守信为石国国王、大宛都督,说了石守信是石国王孙,却并没有说是真是假。
马周觉得石守信确实不太可能是真的石国王孙,没那么凑巧。武怀玉这样说,不过是为了方便安插一员亲信大将镇守石国。
既然如此,那石守信这假王孙的事当然不能到处乱说。
皇帝道,“怀玉给朕的密奏中说石守信并非石国王孙,”
“破石国,擒又王,再换回石姓王统,这些都是对的,要是,为何不找个真正的石涅后人,朕相信,石国王室肯定还有人在的。”
马周听到这话,也不敢接话了,皇帝明显是对武怀玉表奏自己义子做石国国王这事,有些不太高兴。
现在天现异象,有人因此解称西域会起兵乱,还说臣谋主,社稷危,甚至有人说天子乱,国丧的。
这不就是在攻击武怀玉,说他会在西域造反?
当然马周是绝不会同意这种说法的,就算天有异象,可也有多种解释,哪怕天象警示西域会有兵乱,会有臣谋主这样的叛乱,
那他也认为是预兆西突厥叛乱,或是疏勒、昭武等国的叛乱,说武怀玉会叛乱,那绝不可能。
可皇帝如果信了,甚至哪怕有一丝犹豫,
有了一丝猜忌,
那就可怕了。
这事关键之处就在于,石守信不仅是安西将领,他也还是武怀玉的义子,少年时便跟随武怀玉,父子十几年了。
要说武怀玉让自己义子做石国国王大宛都督没有半点私心,谁信?
而武怀玉不仅是让自己义子石守信做大宛都督,他还安排了好几个义子在安西任要职。
“陛下,臣也以为武相虽初衷是好的,但确实办的有些不妥。朝廷可以寻找石国国王石涅后人,册封为国王,石守信不适合做国王。”
皇帝沉默良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算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怀玉的忠心朕向来不怀疑,朕看到的是他入西域以来,擒欲谷设,灭高昌,败贺鲁,斩步真,再破阿悉结,擒石国双王,
不仅为大唐增加了西、庭两州,还把大唐的威严布于天山北和河中,这份功绩非一般人能建,
西域相距万里之遥,做为统帅,朕也早赋予了便宜行事的大权,也授他承制拜封之权,
怀玉现在西域所做之事,其实也都在朕的授权之内。”
马周松了口气,
皇帝终究非一般天子,这位圣人心胸还是很宽阔的,否则也不可能十五年时间,就把大唐从山河破碎,被突厥年年欺压,到如今的四夷咸服。
他试探着问,
“陛下,如今西域臣服,是否召武相还京?”
“怀玉说要一举灭掉阿悉结,让西域再无人敢挑衅大唐,还要灭掉收勒三国,将唐旗插到山南,葱岭,到时还要在山南建立疏勒镇、葱岭守捉,
朕觉得这个计划不错,一事不烦二主,临阵也不易将,就让怀玉在西域继续主持吧。”
虽然现在朝中沸沸扬扬,
可皇帝冷静下来仔细思虑良久,尤其是回首他与武怀玉相识相知,君臣一路走来,那份信任还是在的,更重要的是,武怀玉一直以来,办事都让李世民非常满意,
君臣间有种特别的默契,
就如西域,皇帝的意图,武怀玉不仅了如指掌,而且在西域能够超常发挥,他在西域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完成了皇帝计划里十年的事情。
有这样的能臣干将在,皇帝也不能因一些天象因一些攻击,就要易帅,那会导致西域战略的挫折,这是皇帝不能接受的。
要召武怀玉回朝,也起码得彻底灭掉阿悉结,再攻灭疏勒、朱俱波、渴槃陀三国后再说。
就连石守信任石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