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战,冯智戴让他们就在江边看着。
黝黑粗壮的鼓手更加奋力的擂动着大鼓,节奏越来越激昂,在这面六蛙大鼓的声音中,
鉴江的东江西江支流的岸边,同时出现了许多辆鼓车,上面架着四蛙、双蛙鼓,
扶三不知道这么多兵马为何没过江,可敌不动,他也不敢动。
“可是高凉军可是都督最精锐的嫡系,这般冲锋伤亡太大了,还是换其它人马接替吧。”
高凉军的战鼓依然激昂,他们一路追杀到城寨下,把来不及逃进城寨的俚僚蛮斩杀殆尽,
他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出马,就用冯家最嫡系,也最能打的高凉军撕开罗窦垌叛军的防线,
高凉军的中军阵,高高的冯字大旗下,冯智戴十分显眼的跨坐马上,一直在观看着战事。
“让高凉军继续攻,其余诸部继续观战。”
这一战,他冯智戴来打。
“都督,高凉军已经完成了任务,现在让其它人马上吧,”
“都督威武,高凉军威武,我们上岸了,我们撕开了他们的防线,”
当战场上出现了无数的青铜鼓,
也就代表着冯智戴的这第五次围剿,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来的凶猛。
外围的数道防线,全部失守。
空有数倍兵力,却被高凉军全面压着打。
高凉军乘坐着无数小舟迅猛的划着浆,冲向被水环绕着的罗窦垌。
在岭南,青铜鼓是从秦汉时就流传下来的,魏晋时随着汉人迁入,青铜鼓制作的更加精美,成为岭南不可或缺的部份。
鼓的大小,耳的数量、纹饰的不同,都有一套严密的等级制度。
集会、宴乐、征战、婚丧时都会击响铜鼓,
“大垌主,咱们把所有兄弟派出去,跟他们拼了,把这些高凉军赶下江喂鱼。”
也是财富和权力的象征。
他不想主动招惹冯氏,
可冯氏却非要来围剿,
陈龙树去了容州做都督,窦州划给了冯家的高州都督府,甚至罗辩垌也新设辩州,划归高府,这些都是他们起事前没有预料到的。
罗窦垌城寨,始建于武德四年,
后来陈龙树在此开辟南扶州,这里成为州城,再次扩建加固,此后陈龙树与獠蛮反复争夺,数易其手。
鉴江流过的罗窦垌是一片很好的平原,境内二川合流处,水中石简隆起,形如水舸。
这也是他起兵后,并没有出窦州,进攻高州的原因。
箭矢乱飞,
他必须在武怀玉到来前,赢得这场胜利,哪怕得付出很大的代价。
有人倒在舟中,有人掉落水中,
可没死的却还在拼命划浆,或是提弓反击,终于第一批舟船冲近了岸边,他们一个个跳上岸,
有的直接跳入江滩,淌水冲锋。
然后割下首级,对着城寨高高举起,浑身浴血的发出得意的嘲讽。
“我知道。”冯智戴冷冷的看着战场,每时每刻,都有他嫡系的高凉军倒下,敢死队冲上岸撕开岸边防线后,高凉军第二第三梯队的精锐也已经正在渡江跟上。
三面环水的罗窦垌城寨中,也是号角不断,鼓声激昂。
江上快舟上不断有人中箭,可这些舟船依然在前冲,他们冲近岸边,伤亡更大,但他们无所畏惧,犹如不死人军团。
“都督,再这样打下去,高凉军伤亡太大,这可都是我们的嫡系。”
鲜血把地都泡泥泞了。
也是这支部队,在江都兵变后,随着冯智戴一路从江都千里杀回了高凉老家,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而江都另一支西归的骁果军,最后却先败洛阳,再折戟于河北。
一条又一条的小舟,前仆后继。
再配上他们那敢死无畏的意志,
这群嗷嗷叫的死士杀上岸,如烧红的铁钎切入凝固的猪油中,
后面更多的高凉军登陆,
战鼓如雷激昂不断,
越来越多的高凉军登上罗窦垌,
从清晨战至午后,五千高凉军分成几个梯队,轮番交替进攻,如潮水般的一波接一波,似乎永不停歇。
罗窦垌三面环水,
而高凉军是三面进攻,
江中、江滩,
到处都是倒下的尸体,
还有哀嚎惨叫的伤者,
东岸,
“都督,请下令再调几部人马先过江,就算过江后江边集结待命,也好啊。”
他们不仅迅速撕开了江边的尖桩阵,还攻破了木栅,打开了几个缺口,
在那一往无前的攻势下,扶三准备许久让他得意的江岸防线,就已经洞穿,战线迅速向着城寨下推进。
他们的进攻迅猛而又坚决,
“就让那些懦弱无能的家伙,好好看看吧。”
“过了江我们就已经赢了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