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带着承乾,又去跟一些村民聊了聊,
倒不如给贵族们做佃户,干脆连户籍都不入,也就免了那些租调正役,虽说乡里也还会有些摊派是逃不掉的,起码大头不用拿了。
“我是长安一粮铺的,下乡来看看夏粮,听说这里换了主人”
到了樊川后,他搭了个简易的窝棚,然后给地主干活,任着忠厚勤快在这里立住脚,后来他用两斗小米带回来一个死了老公的流民女人,那女人的公婆收了两斗米,便让他把女人带走了,一个男孩被留下,但丫头让女人带着跟他。
郑老汉也没嫌弃,高兴的把女人和小丫头带回自己草棚,凭着辛勤的汉水,他后来成了地主家的佃户,佃到了稻田,从开始的牛马耕具甚至口粮都用主人的,只能分极少的粮,到后来慢慢的置办起各种家伙事,分成也渐多。
郑老汉家所在的上村,离庄子很近,整个村子一百多户,有好几百口人,整个村子挺简陋,多是草棚和简陋的靠山窑,
村民们的衣服基本是打着补丁的,夏天基本光着脚,孩童们更许多光屁股的,村子里的卫生条件也不怎么好,
武怀玉跟李世民倒是很淡定,承乾却是很不适应脏乱差的村子。
“我听说这两年朝廷屡败蕃胡,边疆有大量的田地可授分耕种,朝廷也鼓励百姓移民边地宽乡,一丁起码也是百亩地,甚至还有路费、安家费,过去耕种不仅均田,还有种子农具等无息借贷呢”
可惜李世民只喜欢比干,并不喜欢闻仲,并不愿意去拜祭闻太师。
跟郑老汉东拉西扯的聊了许久,
最后李世民很沉默,太子则被深深震撼,武怀玉倒是习以为常了。
李世民对于郑老汉的热情邀约,倒是笑着应下,
郑老汉对新庄主武家还挺期待,但又有几分不确定的担忧,现在跟着大家过来,也是想求个确定安心。
这些人挺让郑老汉羡慕的,但也只能说人家运气好赶上了。
“老叔你贵姓”
老汉这些话,对李世民冲击挺大,虽然这些情况他是知道的,但亲耳听到说起,还是不一样的。
“嗯,以前这主人是裴相,如今换了个武相,都是宰相家,”
他和女人后来又生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转眼也已经是十几年过去了,他老了,四个孩子都养大,他的小草棚也变成了带院子的五间草房,甚至还有头自己的耕牛,
老汉请吃饭,其实也没特意请客,家里有早上煮的粥,加了许多红薯的粥,小米没多少,多半是红薯,还有点早上蒸的玉米窝窝。
李世民拿起个玉米窝窝啃起来,很干很糙,承乾也拿起个吃了几口,却噎的难以下咽,
怀玉给他舀了点煮红薯粥里的汤水递给他,承乾赶紧猛喝几口,这才把那粗糙的窝头顺下去。
十分简陋的饭菜,但他们却吃的很快。
隋末国初那些年,好些良民课户为了逃役避赋,甚至都直接砍伤自己手脚,以此避役逃赋,现在上下两村里,还有不少这样的手脚残疾的人,称为福手福足,当年要不是自断手足,去了辽东,或是被征入军中去镇压流民,只怕早就没了。
后人念及闻太师忠勤王事,哀其愍烈,在绝龙岭下挖成窑洞,修建太师洞,洞内供奉闻仲太师,四时祭祀,
“粮价越来越低,今夏斗米二三钱,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过的啊,收的粮要交租,要留口粮,本就剩余不了几个,粮价这么低,哎,换不到钱,开支也难,我寻思着,不如种一二亩红薯,多养几头猪,听说武家的猪崽,养大了他们到时回购,价格都还可以,一年下来,比种地卖粮要强多了。”
眼看到中午了,郑老汉还很热情的招呼武怀玉几个,说请他们去自家草棚里吃个便饭呢,郑老汉当年从泾阳逃荒,妻子饿死半道,父母和一个娃也饿死了,后来卖掉了个丫头换了点小米,才让他和一个儿子活了下来。
“这玉米窝头怎么跟我以前吃的不一样”承乾问怀玉。
这是哪,这是长安,这是樊川,这里多好,就算做佃户,那也是天子脚下,突厥人再厉害,也顶多兵临渭河,可没有越过渭河,打到咱樊川来。”
“家里也没啥能招待的,将就一下,”老汉笑道。
进完香并没多逗留,虽然武怀玉挺想去传说中的神禾塬绝龙岭瞧瞧,传说当年殷商太师闻仲征西三年,坐骑俱死,门人俱绝,惨败回朝歌搬救兵,被西岐军扮成樵夫引入绝龙岭,最终被烧死于此。
“都没分地”
“这可是三十里樊川,长安的小江南,这里的是最好的肥田,地主全是长安城里的皇亲国戚、高官大臣,或是韦杜这样的数百年门阀望族,我们这些卑贱的流民,能在这里落个脚,得他们收留做个佃户或是长工短工的,就很不错了,哪还有地可授分。”
武德初,朝廷也动员一些流民回了原籍,当然如郑老汉这样的,家在黄土高原,本就穷困,也不想回,留下来做个佃户部曲,给这些名门贵族种地,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