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的小芽头,豆卢怀让伸手夹起一个细细打量。
“这不是树叶子吗”
“茶叶本就是树叶子,不过别小看这片小芽叶,你知道吗,这可是在清明前,特雇佣当地的少女们采摘,都是处子哦,那些年轻的剑南姑娘们啊,提着茶篮穿行于山上茶园之中,
雨水、露水茶不采,病虫芽不采,每个芽头,都是由姑娘们用拇指和食指从茶树上折下来,而绝不能用指甲去掐,
最上等的全是嫩单芽,其次也都只采一芽一叶初展的。”
好商品还得有好故事。
武怀玉虽没去过剑南茶园,但讲起故事来也是茶茶是道,好在他也算是要些脸的人,并没说这是乳前龙井啥的。
反正以前就有个什么乳前龙井的,说是做这种茶,要先挑选青春处子,在谷雨前采摘茶叶,把摘得的茶叶要放在胸前用体温滋润着,让茶叶吸收少女的体香,才能做成这珍贵的乳前龙井,茶叶才更上品。
这种话怀玉编不出来。
一斤茶要五万个芽头,一片片的都放胸上滋润,这一天能滋润出几片茶叶来,带烘干的机器采花少女,也不行啊。
就连他说的少女采茶,其实也不全是事实。
毕竟采茶也是要抢天时的,芽叶一出,就得赶紧采,还什么未婚二八处子少女采摘,上到八十,下到岁,管他男女老少,能上阵的都赶紧采。
还手指折不能指甲掐,那都是讲故事。
甚至也不可能真正做到说有点雨、露水都不能采。
只能说采下来的茶叶,还会有个再筛选的过程,越高档越贵的,筛选的越好,但茶叶炒出来后,也还会有许多碎叶等,这些就是便宜处理的碎茶,其中大点的还能成为高碎,至于更细的,那就可以做茶包,或压饼了。
总不会浪费的。
武怀玉开的这罐,确实是极品,一个个的单芽头,这是特供给他的,自家生产,给家主的岂能差。
为了配这茶,怀玉甚至还特意弄了两水晶杯,本来用玻璃环喝绿茶也不错,好看,但武怀玉还没有精力和技术,把玻璃搞出来,这时的玻璃则普通很一般,但是水晶杯还不错,除了贵没别的毛病。
煮开的水,稍放了一下,然后冲泡。
杯里倒三分之一水,拿起杯晃一晃。
举到面前一闻,那茶叶的鲜香,直扑而来。
豆卢怀让有样学样,确实好闻。
再注水倒七分满。
放个两分钟,再把茶水倒入茶海,分杯。
端起茶杯吸溜几口,爽。
豆卢怀让学着怀玉的样,也端起小水晶杯吸溜,茶水很热但不烫嘴,入口能感受到那很直接的感觉。
这味道,比起他以前常喝的煮茶煎茶,最大的区别就是味道初尝很淡,很单纯,没有各种复杂的味道。
细一品味,回甘。
“初喝有点苦,有点寡,但慢慢感觉回甘,挺不错。”
“再来一杯。”
又一杯细品,豆卢怀让已经接受了这种不一样的泡茶。
“水晶茶泡绿茶,这倒是挺雅的。”
怀玉呵呵一笑,“优雅,永不过时。”
豆卢怀让虽然以前也天天喝茶,毕竟唐初喝茶还属于贵族士人中的一种有格调的生活方式,普通庶民是够不上的。
但他还真不知道茶叶原来有这么多种制作方式。
当怀玉又给他泡了一壶红茶,看着倒出来的这红红的茶汤,更加愣住了。
品味之后,惊叹不已。
“想不到武兄,医书画诗四绝,居然还有这制茶的独到本事。”
“都是师门传承,茶也是药,益寿延年甚至能治病的。”
喝着茶,聊着各家的庄子。
豆卢家也正忙着补种,他家主要种的还是荞麦、谷子、糜子还有燕麦、莜麦、高粱这些,以耐旱的杂粮为主。
“我送你些玉米土豆种子,”
两个玉米能薄种一亩地,怀玉送给豆卢怀让十个玉米,又送了两袋土豆作种块,还送了些红薯。
看到这些祥瑞,豆卢怀让挺喜欢,这玩意也只是杂粮,但现在还有个祥瑞的名头啊。
走的时候,他不仅高兴的带着了二十个玉米、两袋土豆红薯,还笑纳了怀玉送他的几罐茶叶。
不过豆卢怀让那是很讲究礼尚往来的贵族,到家就挑了二十个女婢,二十个蕃丁奴,还有两匹好马给怀玉送来,又送了怀玉一盒龙团凤饼。
“二十个玉米回我二十个婢女,两袋土豆直接回二十个丁奴,一点红薯还回了两匹马,豆卢驸马总是这般礼重啊。”
再祥瑞,也不过就是杂粮,一个玉米棒子也不过出几两干玉米粒而已,三个玉米棒都未必能出一斤,现在一石粮食在朔方也不过千把钱,所以真算起来,一个玉米棒若仅以杂粮来算,顶多就值几文钱。
而一个婢女,可是值七八千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