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捞起过凉水,两丫头端来。
一人端了两碗。
“客官慢用。”
丫头个不高,挺瘦,还有点腼腆。
四碗面条,一碗配上大份羊肉臊子,一碗配了小份,还有两碗,则配的是素臊子,那是不需要另加钱的,是一些当季蔬菜,切成小块炒煮绵软,好像还配了豆腐丁,制成臊子汤,佐以葱花。
确实很香。
赵信先尝,连连叫好。
“就是这个味,”
羊肉臊子也挺鲜美,那妇人还挺会经营的,虽然两小份的与一大份的价钱一样,但一大份的份量,其实要比两小份的多点,这样买大份的可能觉得更划算。
“就这味,每人两大碗剁荞面,再各来一大份羊肉臊子。”
荞面是北方百姓常种的杂粮,产量不高但比较耐旱,所以在黄土高原,尤其是朔方一带尤其常见。
漫山开遍荞麦花时很美丽。
怀玉挑起一筷子,发现确实挺不错。
这早上起来操练兵马,又骑射一通,接着出来逛,还真饿了。
这人一饿啊,什么都要香上三分。
武怀玉一边吃着剁面,一边还不忘跟那妇人闲聊,主要是问问如今粮价等物价,又诸如安不安全,官府征税征役摊派情况等。
妇人说粮价还好,灵州可是塞上江南,西北粮仓,这里的粮食相对还算充足,价格也比较稳定。
这剁面五文一碗,也是因为荞麦要便宜些。
“搁长安,这样的剁荞面,起码得十钱一碗。”赵信道。
妇人便道,“长安那可是京师,皇家的家,可不能比。”
怀玉想起在东市卖蒸饼的邹骆驼,以前卖二十钱一个蒸饼,后来武士彟做了一段时间雍州治中,对那些卖粮的卖饼的,整顿了一番,杀了几个趁战乱大肆囤粮、涨价的。
邹骆驼后来蒸饼都只卖八文钱。
这个时代搞小餐饮,价格主要还是跟粮价息息相关。
武德年间战乱不止,长安粮价较高,生活成本高,别看一个馒头卖七八文钱,但许多平民,可能一天也就赚二三十钱。
若是太平安定时期,一天的工钱大概是能买到一斗米的,但在战乱时期,能买几个馒头也不错了。
灵州富裕,粮价较稳定,再加上是边关,比长安的物价还是要便宜许多。
一大碗剁面卖五钱。
但这里一斗米也就卖几十钱,去年长安的粮价,可是从斗米二三百钱,到六七百钱,甚至最高时黑市卖过更高,现在回落了,那也要百多钱。
怀玉简单的推测了一下,这个妇人在这路边卖面,仅卖剁面毛利最少有百分之十,不算羊肉臊子和羊杂汤的,这算是小商小贩们寻常利润,追逐什一之利。
赚点辛苦钱而已。
不过羊肉臊子可能利润高些。
“你这里可有茶酒卖”刘绪叫妇人拿点蒜来佐面,一边询问其它。
妇人的小面摊没有茶和酒,这些比较贵重,一般来吃面的也不会要酒和茶,她经营相对单一,除了剁面就只有羊肉臊子,羊杂汤还有冷切羊肉,但也更符合她这摊子。
她这样的小摊子,居然也是要向官府交钱的,不过交的不是什么工商税之类的,而是衙门来收的钱,没有正式名目,但反正得交一笔钱,这是给衙门的,还有给衙门里人的,一般是不良人来收。
当然,惯例还要给地头蛇交一笔。
这几笔钱,不多不少,能拿的出来,也不会把他的利润全拿走,剩下的也还能维持。
这数量,其实也明显是对方仔细计算过的,什么摊铺什么店,有多少利润,他们差不多是要抽一成,然后这衙门、胥吏、地头蛇,加起来就抽三成了。
虽是在城外路边摆摊做生意,但官的私的黑的白的,那是一点该交的都少不了。
“你男人呢”怀玉问。
“春耕呢,在家跟我公婆小叔子姑子他们忙着耕田种地,家里还有三个小子,帮着种地和放羊。我们母女六个,则在这里摆摊剁面,赚点活钱补贴家用。”
两大碗剁荞面配了一大份羊肉臊子,武怀玉他们吃的是十分满足,妇人娘几个也是既忙碌又高兴,揉面擀面剁面烧火煮面,一刀又一刀,忙个不停。
那小娃都很懂事的不哭不闹。
这摊子守在环灵大道上,生意不好也不坏,辛苦一些,但也多少能帮衬到家里一些,光靠土里刨食,更难。
家里种的荞麦、蔬菜,家里养的羊,在这里能够变现更多。
武怀玉看着那条环灵大道,虽然灵州闹出了刺客袭击的事,但路上来的商旅货物仍然很多。
颁宁庆道由关中平原进入黄土高原后,主要还是以川道为主。
长安过渭桥后,沿泾河到豳州,这里也刚改名邠州,以免幽、豳混淆,在豳州沿泾河支流马岭河环江、马莲河,进到庆州环县。
再往北支流减少川道变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