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家老祖神情麻木,如丧考妣,枯坐在肖天全血淋淋的尸首前,喃喃自语道:
“完了”
“肖家完了,一切,全完了”
“我不再是我了,我到底,是什么”
洞府的大门紧闭,无人回答。
数日之后。
夏家的灵舟上。
夏监察在写着书信。
第一封信,写给了族里,抬头是夏家某位实权长老,但他没留姓名,只写着“长老亲启”四个字:
“计划有变。”
“肖天全暴毙而亡,死因不知。支配肖家的计划,要重新议定。”
“实在不行,只能通过癸水门,逐步掌控道廷司,从而进一步进行渗透,利用论道大会,各宗门分心角逐之时,以谋大计。”
“夏蓉儿不识大体,不堪大用,此后族中供养,削减三成”
夏监察顿了一下,又加了一笔,“暂停夏蓉儿的议亲事项。”
随后他又将乾学州界近期的形势,各世家的动向,择其精要,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而后封好书信,唤来亲信,让他以夏家的元磁秘信渠道,传回族中。
之后,他又开始写第二封信:
这封信,不知是写给谁的,没有抬头,他也没有署名。
“肖天全的尸体,运回了肖家。”
“肖家老祖封闭了洞府,按其习性,应该是在推演因果,算出凶手,但是”
夏监察神色有些凝重,“洞府封闭之后,至今已过三日,仍没打开。不止如此,肖家老祖还下令,所有肖家修士,不得靠近洞府半步,而他也闭关至今,再没了任何消息”
“肖家老祖,很有可能,已经被污染了。”
写下“污染”这两个字,夏监察只觉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虽然情况出乎意料,但肖家的一个洞虚,也算是废了”
“阁老猜的也没错,乾学州界的确有邪念笼罩,阴秽暗生”
“只是世家排外,宗门异心,暂时没法插手,不知内情。”
“若事不可为,宜早做打算”
夏监察写完,将书信封存好,放入一柄金剑中,手指轻轻一弹,金剑疏忽间便湮灭了。
而后他长长松了口气,心有余悸。
“老祖诚不欺我,能不算就不算,只差一点,被污染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不,不只是“污染”。
肖家老祖,洞虚修为,天机造诣颇深,都落得如此下场,凶多吉少,若是自己,恐怕当场命就没了。
夏监察叹了口气,皱了眉头。
修道险恶,天机尤其恐怖。
也不知这肖天全,招惹到的究竟是,何等可怖的存在
太虚门内。
这尊“可怖”的存在,正在传道室里,教他的小师弟小师妹们学阵法。
“这几道阵纹,一定要记住,宗门考核应该会考”
“这几副阵法,一定要记牢,平时外出做任务,肯定能用到”
墨画一板一眼道。
他教得认真,底下的小师弟小师妹们,听得也认真。
在墨画的指导下,太虚门这届弟子们,阵法精进得很快。
一个同届的小师兄,年龄甚至还比他们小一两岁,却能在讲台上教阵法,这无形中也激励了这些弟子们的斗志。
一开始,同门弟子都是抱着“一定要超越小师兄”这种雄心壮志,跟着墨画学阵法的。
后来发现,他们越“超”,差距反而越大,此后便认清了现实。
他们的目的,就从“超越小师兄”,变成了“与小师兄比肩”。
而后又变成了“不能落后小师兄太多”。
最后情势所迫,又都变成了“不能听不懂小师兄教的课”
而墨画在太虚门的地位,也比较超然。
老祖偏心,长老们纵容,在弟子之间,也颇有威望。
因此他去了龙王庙一趟,“旷课”了好久,回来跟没事人一样,正常修行上课,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也有弟子实在好奇,墨画都去哪里,做了些什么,总是问个不停。
墨画布置了一些阵法功课,他们也就没心思再问了。
就这样,宗门的生活,步入了正轨。
但墨画心里,多多少少横着一根刺。
那就是融在他神魂中的,大荒之主的“邪胎”。
几天之前,不知为何,他神魂中的邪胎,似乎特别兴奋,就像不知从何处,吃了一顿好的一样
墨画因此吓了一跳。
他还以为,邪胎突破了自己布下的神道阵,开始吞噬起自己的神魂来了。
后来他仔细检查了一遍,才发现没有。
这具“邪胎”,不知吃的是什么东西。
也不知是哪个倒霉蛋,送到了它的嘴里,将它喂饱了。
虽说“吃”的不是自己